我怀疑在练武场出现的老人头游鱼，和我的术式有关。
我开始怀疑从莲移植到我身上的术式，能将幻觉具现化，当我这样跟她说的时候，她表现得兴高采烈，唯恐天下不乱：“你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了！”
“你以前从不跟我说你的术式具体是什么。”
“以前跟你说了也没用吧，”莲辩解道：“幻觉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产生的，就算产生了，你也不一定能将它具现化，说到底，一个精神正常的普通人是不会有幻觉这玩意，我哪知道你看起来正常，实际上真的是个千年难遇还很有天赋的神经病啊？”
“……”
“……”
“你之前明明也看到过，窗外的游鱼，那时，你明明就看见了，我的幻觉。”
莲回避了我的问题。
“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莲笑起来，低语道：“你坚持把那些巨大的头颅叫‘鱼’，真的有点不正常啊。”
“……”
我有点气恼地争辩道：“长了尾巴的当然是鱼！”
“是头颅！”
“鱼！”
“头颅！”
“鱼！”
“头颅！总之，你继续努力吧，这个能力也没法细说，只能自己领悟，我只能说，当你的想象力或者什么情绪足够深刻的话，就能像现在这样影响现实，”莲舔了舔唇：“是很美好的具现化吧？”
这个术式第一次将我产生的幻觉具象化到现实之后，在有着层层符咒防守的地方，吃了人，还没被禅院发现术式的源头。
硬要我说，这种感觉不太好，我想吐。
“提问！如果我努力幻想着清美半夜伸长着脖子青白着脸色吊在我床头像一个女鬼出现的话，她就真能那样出现吗？”
“这位同学！问得好，”莲拍拍我的头回答道：“出现的幻觉不一定受你控制呢，你姐真这样出现了有可能第一个吃掉你的头，还会发出‘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嘎嘎香脆。”
“……”那算了还是不要想了。
“说真的，我觉得我精神状态还好啊，”我说：“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尾神婆为什么抓你啊，这个术式算不上降灵术吧？”
“算啊，怎么不算，”莲微笑：
“老太婆的降灵术能用人生前的肉.体部分或者骨灰将对方的灵魂和力量唤回现世，那若是没有骨灰或者肉.体呢？我唤回的，是他人回忆里的景象，是虚假的灵魂啊，只是当时老太婆真以为我的能力和她差不多。”
“将幻觉或者回记忆里的假人复刻到现实？甚至是让它‘真实存在’？如果是‘真实存在’，它到底有多真？”
莲意味不明地说：“如果它真有这个人原本的记忆和思维，那怎么能说它不是原来的人呢？”
“……”
可是仅仅只是倚靠幻觉或者对方的回忆能做到这种地步么？
若真有这种术式，似乎有点毛骨悚然了。
望着面前的莲，我感到背脊发凉。
面前的这个“莲”，会不会就是我无意识的术式发散导致的呢？
莲：“这当然也算是降灵术啊。”
不知为何，我感到非常不安。
“我现在最期待的是，你还能让什么新幻觉具现化，”莲扭着身体发出“桀桀桀”的怪笑：“我最喜欢恐怖小说作家的想象力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因为写不出来恐怖故事才跑去做「窗」的，出版过的恐怖故事也一点都不恐怖，”我小声阴暗地说：“我是废物。”
“……”
“别逼我具现化一堆小蟑螂追着你摇晃着它的触角叫你妈妈。”
“……”
当惠再次去练武场的时候，我没有跟着他一起去，而是在小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拨手机。
【。】：[图片][图片]
【。】：我最近新做的指甲，好不好看？是粉色系，很唯美吧？在阳光下bingbing闪闪发亮呢。
【老子天下第一】：粉色系，其他手指都是粉色，为什么就单单无名指是猪肝紫色啊？瞧它这个颜色，是有什么心事吗？
【。】：啊啊啊啊啊！住嘴！那是冰魄闪紫！使用跳色是能产生更深层次的美感啊你个白痴！
【老子天下第一】：哎呀，是这样吗？我不太懂的啦，说起来，你的指甲上为什么贴假的钻石啊，是没有真钻吗？
哪有人会在指甲上贴真钻石的啊！当然都是水钻啊！
我气得没回他。
【老子天下第一】：最近有什么印象深刻的遭遇吗？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特别想吐槽，我已经是第二次在大晚上遇见男子迟刀闯入室内这种事了。
【老子天下第一】：所以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是我把水灵灵的小外甥拐回家的时候被他的人渣老爸找上门了，发现是我后冷静地丢下了刀。
【老子天下第一】：噗嗤。
【。】：。
【老子天下第一】：你接着说，所以第二次是？
【。】：跟水灵灵的小外甥一起回他本家，晚上在一间房睡觉，大概是因为他有继承权的缘故，半夜他那同样有继承权的亲属阴阳怪气地拖着武士刀跑过来看了他一眼。
【老子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哈。
【老子天下第一】：你这个小外甥的背景听上去有点复杂啊。
【老子天下第一】：你现在在哪？
【。】：京都的○○○。
下一秒，我的手机震了起来，是五条打了电话过来。
虽然做「窗」工作的时候经常要打电话，我还是特别讨厌打电话这回事。
我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五条的声音：“诶——真的假的？我也在这里哦，具体是在○○○的哪里？”
“在○○○的○○本家的宅邸里。”
“哈哈哈，真的假的？诶~好巧啦~我也在这里哦！”
“真的假的？”这回吃惊的是我。
但转念一想，五条家和禅院家有来往也很正常吧，就在我抬头准备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便看见了走廊上迈着大长腿走过来的五条悟。
五条：“surprise？”
这家伙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把圆圆的黑墨镜拉下来，凑过来坐在我旁边对我笑。
“你怎么在这？”
“这个嘛，说起来有点复杂，先讲讲你的事吧，所以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水灵灵、眼泪汪汪、脸颊很粉、可爱可怜、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外甥和他的垃圾爸爸，都姓伏黑？”
“是的。”我点点头。
就在我以为五条会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却“哎呀”一声捉住我的手。
“怎么了怎么了？”我非常紧张。
“你……”他盯着我看。
我的心因为紧张而噗通噗通跳。
说起来，「六眼」本身就和常人不同吧，他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看出我大脑伤口所连接的大脑术式的异常呢？
还是老人头的游鱼在练武场留下了残秽，被他一览无余？
“你的新指甲确实挺好看的，”五条说：“确实单独无名指弄上猪肝紫色很唯美的嘛。”
“是冰魄闪紫！你滚！”
我完全忘了继续追问他为什么在这。
“跟你拍的照片还是有区别嘛，是不是刚做完时拍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几颗钻都掉了哦。”
我立马去看，发现确实有几处变得坑坑洼洼，立马感觉心情有些低落。
五条悟却显得兴高采烈：“反正还早呢。”
他从他的兜里，掏出一袋闪闪亮亮的水钻，又掏出镊子等美甲工具：“要不要我帮你补补？”
我瞪大眼睛。
“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这种玩意啊？”
“这个嘛，其实是最近忽然感兴趣了。”
我高傲地答应了。
这家伙像玩过家家一样也开始认真给我的指甲上镶嵌水钻。
“这是你第一次粘这玩意吗？”
“是啊是啊！”
“手艺不错嘛。”
我盯着我的手来回地看。
“这个钻和杂志上那个在○○被拍卖出去的275万日元的钻石好像啊。”
“这就是那颗啊。”
我满头问号：“这些是什么？”
五条说：“钻石啊。”
“真钻石？”
“真钻石。”
我瞪大眼睛。
“……”
可恶，钻石已经黏在我的指甲上抠不下来了。
“事先声明，我是不会付钱的，钻掉了我也不会赔的。”
他语气夸张地说：“什么啊！你这人怎么这样！”
但从他夸张的语气中，我感受到他真没准备让我付钱。
很好，我决定回去就偷偷把这些真钻抠了偷偷卖掉。
等他补好我的指甲，我反复看着我的指甲，非常满意。
我的自我迅速膨胀起来，兴许是在金钱的衬托下，我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人的指甲比我的指甲更好看。
噗噗。
我可真美啊。
我现在也太好看了吧！
“我的指甲也太好看了吧！”
“哼哼，那当然还是我技术好的缘故。”
我抓住他的手不满地说：“是我的手本身也很完美啊，你看，钻要是镶嵌在你的指甲上，肯定一点也不好看。”
因为五条的手很明显是男性的手，手掌比我的手要大，手指也完全没有我的手指纤细细腻，不过倒是很干净，指甲剪得整齐，弧度圆润色泽健康。
就当我准备听五条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我听见童音带着不满的情绪脆脆冷冷的“喂”了一下。
下了练武场的惠一脸不满地盯着白毛看，感觉和他以前在街上看和我搭讪的黄毛的眼神并无不同。
我“唰”的一下扔开五条的手，不知道为何，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