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提戈满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从来没有什么【特级·爆破】！还是神祭品质的！
底下也人声鼎沸，无论是不是魔药师都陷入了疯狂。
“1000金币！”一位家族的掌权人立刻吼道。
要得起的人自然也拿得住，这瓶魔药能砸了半座兰蒂斯城，绝对是未来安身立命的利器！
而有些人也并不是自己想要，只是不能让其他人得手。
“1500金币！”赫伦咆哮。
他只是过来看热闹，谁能想到会有这一出，小外甥女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回头不解释清楚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还有你那风流债！
“2000金币！”发出的声音来自身边。
聆一回头，只见伽文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眼中情绪复杂。
只要魔药拿到手就可以进行分析，就算推导不出完整配方，也可以在现有的高级配方上提供升级思路，未来，他们未必自己做不出特级。
他开口后，没有几人敢和他争，就算有心有力也得掂一掂胆量。
不待伯恩哈特递眼神，帕法举起手：“不好意思了会长大人，这对我们工会很重要，2500金币。”
今天实在精彩，老师的学生真是各有各的癫法，大家都不白来。
“3，3000金币——”赫伦觉得喊出这个价格的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威尔森公爵要是知道他一口气花出去这么多钱，一定会把他串起来放在火上烤，别加价了别加价了算我求求你们了！
很不巧，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帕法：“3000金币1铜子，让给我行不行。”
伯恩哈特瞥他一眼，加1铜子你也说得出口，今天分会的脸面不要了是吧。
伽文：“我并不准备相让，4000金币。”
满场哗然，每次加价都是重量级，咬咬牙都得咬碎了才做得出决定。
冯·泽西：“他们是疯了吗。”
聆作为魔药的制作者之一，知道它到底价值几何，高，但绝对不会这么离谱，也挺震惊：“疯了吧。”
但令她有些不解的是，西莉亚从未参与竞价，她觉得她对高杀伤力魔药的需求并不比其他人少，如果她开口，就算是工会都得退一步。
伯恩哈特站出来，为这场竞拍画下休止符：“4000金币，到此为止吧伽文大人，不如看哪一方能先筹措出来。”
“以分会的话语权，在兰蒂斯城占尽优势，”伽文淡声道，“这对我们并不公平。”
伯恩哈特：“但黎明也说了要现付，拿不出足够的钱，就算大人加到上万又如何呢。”
4000金币再离谱，对于工会的体量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只是“现付”就没那么简单了。
伽文沉默一瞬，道：“好，那就试试吧，限期今晚凌晨。”
观看的人们被遣散回家，偌大的广场中间便只剩下大人物们，虽然方才叫价叫得火药味十足，但偃旗息鼓之后，西莉亚、霍克、伽文和伯恩哈特还能心平气和地围着桌子喝茶，中间唯一空着的位置是聆的。
赫伦和她站在远处，发出魔鬼低语：“你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吗。”
聆嘶了一声，语气格外虚：“别告诉他。”
赫伦冷笑：“你想瞒多久？这么大的事情要不了几天就会飞遍全国，传到他的耳朵里。”
“那你别说黎明是我，他不就没话说了，我也没花家里的钱吧。”
“那是家里没用，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成的给你！”赫伦抓狂，“就你外公那个老古板，你喜欢女人能活活把他气死！之前跟人家吵架不是还很硬气吗，现在知道怕了？怂了？”
“你也知道他老……我什么都没说！之前那是我有理……”她声音越说越小，好吧，这次就让你当一回舅舅吧。
赫伦嗤了一声：“那个女孩子就这么好看？能让你一掷千金为红颜？”
“是真的好看。”别的不说，这她得承认。
“……”
另一头的维德礼也把冯·泽西拉到一旁：“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哦。”
“去给你的未婚妻当牛做马，像男鬼一样死死缠着她！等赛事结束找个时间举行订婚仪式，我要昭告天下，这段婚约存续的时间越久越好！”
昨天他还觉得自己小亏，今天就觉得能想出联姻方案的自己简直是个天才，这是自己掌权以来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你就是这么使用你唯一的儿子的？”
“不然呢！”
冯·泽西推开他，知道了，比起那天价魔药，更值得关注的是配方。
聆挨了好一通碎碎念才被放回来，没人请艾利希坐下，他自觉地找了个小椅子把自己挪到她的跟前：“小师侄，再让我看一眼【特级·爆破】吧——”
她随手递给他：“别摔了，我不想死。”
“好哒！”
于是其他选手也跟小鸡崽子一样围了过来，再然后其他大家族的人也围了上来，摸不着，就只是看看。
伽文看向聆：“我现在相信，你是雅歌的学生了。”
凯拉与人类世界的关系太密切，想要悄无声息地推导出配方还制作出魔药是不可能的，只有雅歌能做到，她也有这个实力。
聆不遗余力地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我对您从无隐瞒。”
一只又一只装着金币的小木箱被送了过来，今天全城所有钱庄都忙得脚不沾地。
“黎明大人——”埃文斯匆匆穿过人群，边跑边喊，“不好了！潘那多的人，把纳希苏思，带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广场这边，工会的防御很薄弱，对方掳了人就走，根本不给反应时间。
伽文与伯恩哈特对视一眼，看来有人在找死。
他们能拍下这瓶魔药都建立在二人交易的基础上，哪怕克罗提戈愿意把人白送给她，他们都不会允许，她必须要付这笔钱，他也必须要收，更别说他现在想把人直接抢走。
要是纳希苏思出了什么事，直接宣告流拍。
两个工会的人手都被派了出去全城搜捕。
聆一招手，艾利希只能恋恋不舍地把魔药还给她。
“等我回来再看，放你这里怕你丢了小命。”她解释完这一句，向前走去，踏入一条裂隙中。
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工会，落在那巨大的穹顶之上，观察周围异动，但工会的人最开始追丢了，现在街面上很平静，已经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她跳下来直奔休息室，屋里狼藉一片，被褥胡乱地卷在地上，锁链被强行铰开，打碎了好几个花瓶，碎片上还沾着点血迹。
纳希苏思挣扎过，她不想跟他们走。
聆蹲下来看着地毯上的一团深色痕迹，酒撒了，工会提供的酒质量应该很不错，很独特。
她立刻推门出去，随机抓住一个工会的人：“麻烦，帮我找条狗！”
两大工会的人比她来得更晚，赶到月桂大街的时候正见她牵着一条狂奔的狗，她在奔跑，他们便也跟着跑。
穿过数条街，众人将一个院落围了起来，聆一抬手，他们便冲了进去开始翻找。
不多时一个队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条白色的裙子：“黎明大人，在一条地道口发现的，很显眼，不确定是挑衅还是陷阱。”
聆的脸色沉了下来，克罗提戈不会连件蔽身的衣物都不留给她吧！
她接过裙子收好，吩咐下去：“我先进去，你们随后跟上，但别离我太近。”
“可是……”纳希苏思固然重要，可拿着魔药的她更重要，应该让他们先进去把人带出来。
“别再羞辱她了！”她厉声道。
队长默然。
聆从地道口跳了下去，这里面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一开始只能弯着腰，直到后来头顶的空间才大到足以让人直起腰来。
脚步声在通道内回响，最终停下。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室，只有中心一个幽暗的火把被克罗提戈握在手心，他一手揽着纳希苏思的腰，在她耳畔低语：“她还是来找你了。”
聆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深色的油液淋得满地都是，在火光映亮的周围，似乎是……
一桶桶火药！
纳希苏思身上穿着华贵的裙子，双手被捆在身后，额上全是汗，露出痛苦之色，见到这个男人以后，很多画面开了闸一样向她涌过来。
以高价被老潘那多伯爵从拍卖场带回去的那一天，阳光很好，可这个地方却比地狱更阴冷，他和他的六个儿子像是七宗罪画卷上的恶鬼，尤其是最小的那个。
——纳希苏思，我把他们全都炸上了天，不会再有人与我分享你，我都是为了讨你开心，笑一笑吧，他们可是因你而死。
——尝尝她的味道吧，能成为你的晚餐是她的荣幸，就在这些奴隶们面前，尝一口吧，我要让他们知道唆使你离开我的下场，如果你不吃，那我只好一分钟杀一人了，你的手上全是鲜血，和我没什么不同。
——我的小金丝雀，去兰院吧，看看你和那些贵族小姐的不同，没有我，你连仰望她们的资格都没有，知道你们的差距后，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怀里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胃部痉挛，她大吐特吐了一番，还是缓解不了那由衷而来的恶心。
聆不动声色地握住匕首，脊椎处微热：“特地把见面的地方定在这里，你想对我说什么。”
“为什么要介入我们，”克罗提戈着迷地将火把移到纳希苏思的脸侧，几乎要将她的头发燎着，“她是我的。”
“你丢了她。”
“不不不，”他摇头，“那是我们之间的游戏，她想要片刻自由，我们约好了一年不见，你害我打破了和她的约定！
黎明，我们会走到今天，全都是你的错！是你在她记忆错乱的时候趁虚而入，否则我才是那个带她脱离苦海的救世主！她现在这么痛苦，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
聆意识到什么：“改进版【依恋】是你喂给她的？”
“这是自由的代价，她接受了。”
“让她走，却又派人跟踪她，监视她，一旦有脱离自己掌控的情况出现，就立刻出手制止，你欺骗了她，给她剧本已定的虚假自由，这算什么约定！”
“你懂什么！”克罗提戈的手一晃，似乎想要将火把丢在脚下，“我的小金丝雀生来就该被呵护，她那么脆弱，那么无助，没有我她一分一秒都活不下去！
纳希苏思，最爱你的人是我，从小和你互相扶持的也是我，为你遮风挡雨的更是我！你怎么可以忘记这一切，转而投入别人的怀抱！”
聆：“说完了是吧，聊点别的，【依恋】谁帮你改进的。”
克罗提戈怨憎地看着她，自己在这里痛苦万分，情绪丰沛，她听完就跟没听一样，马不停蹄说起了下一个话题。
是人吗你！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
他话音未落，只见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下一刻背后传来平淡的声音：“不说就死吧。”
一把刀从背后斜刺进来，几乎擦着心脏而过，拔出来后再来一刀，两刀交叠在他背上开了个洞。
手中的火把坠落。
聆正要把它踢起来，纳希苏思扑了上去用裙摆裹住，被烫得嘶了一声，但忍着没让它落地，硬生生摁灭。
聆抬起脚压在克罗提戈的脸上：“我对你扭曲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拖时间开条裂隙绕后罢了。都过来，把这里的火药清出去，别让这个人死了。”
工会的人鱼贯而入，一桶一桶地往外搬运。
聆先带着纳希苏思上去，她的衣物质地轻薄，很容易就被火点燃，裙摆破了大半，连身上也没能幸免，起了不少烧伤。
她递给她一瓶【疗愈】：“先喝了。”
纳希苏思接过，却定定地看着她：“我们，不是朋友……”
记忆恢复了不少，但里面没有她。
聆笑了一下：“可以从现在开始，又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
纳希苏思浅淡的神情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
忽然她想起什么，迟疑道：“克罗提戈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