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跟你提个醒，他们明天可能会有动作，要跟我来吗？”

有栖川和也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熟悉的嗓音瞬间将他扯回现实。琴酒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顺滑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抽离，他有点不舍的攥住即将离去的最后一束发丝。

然后琴酒危险地眯着眼看着他。

“OK。”

有栖川的声音有些嘶哑，没等对面回话就挂断了电话。将方才混乱中扯下的外衣重新披上，暧昧的氛围在刚才一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消散，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

始作俑者这时已经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眼神清明，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做。只不过衣领附近被人粗暴地扯出了褶皱，脖颈上也留下了一些微红的印记。

“有情况？”

琴酒缓缓吐出白烟，目光一直落在有栖川脸上，略长的刘海被撩到脑后才看出眼角微微向上，配着那双黑眸显现出几分攻击性。

“估计是那边有所行动。”

有栖川摸索着桌面，将掉落在桌上的皮筋重新绑回头发上。收拾了一下需要带走的东西，好在都是储存卡这类的小物件。

“总该把眼镜还我了吧？琴酒先生。”

有栖川做出了讨要的姿势，摊开的右手上被放了个黑框眼镜，但他依然没动，视线落在那根正在冒着火星的烟上。

“？”

“啧，得寸进尺。”琴酒不耐烦地砸了一下嘴，将手里夹着的烟直接塞到他嘴边，顺势狠狠按了一下刚才被咬破的嘴唇。

嘶——报复心好强。有栖川咧了咧嘴，感觉被大猫挠了一下，心情愉快地坐回了车上。

十一正坐在医院门口旁的台阶上抽烟，就看见刚来的车辆上下来个熟悉的身影。他努力看了看驾驶位的人，银白色的长发，打开的车窗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那人扫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平静地开走了。

有栖川一走过来就看到某人一脸扭曲的看着他身后。“……你确定不是被他威胁了？”十一摸了摸手臂，不开玩笑的说，刚刚对视的那一眼他差点下意识像立马找个掩体在后面躲着。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好友能找个这么凶神恶煞的人，起码性格上得跟某个人机互补一下吧。

有栖川疑惑地望着他，“我上司挺好说话的。”

“认真的？”十一看着有栖川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无可救药的绝望感，“看上去像是那种让人立马说不出话的类型。”指物理上的说不出话。

虽然粗看对方并不是很了解，但好歹他清楚有栖川和也的性子，合眼缘是一回事，很少有东西能让他感兴趣，更何况是长时间的持续下去。要么不管，要么就会想办法弄到手然后一直攥在手里。完全就是一个死脑筋。

十一无奈地想着，将烟在地上碾了碾，反正好友的家属也轮不到他来管。两人走到了房间内，他拽开椅子坐下才开始解释那通电话的来意。

“线人的消息，白蚁准备把我强行带去他们家做客。”

“你不是有能力拒绝？”

十一笑了一下，原本有栖川没来之前他是打算用自己的办法解决的。但外面的势力来横插一脚，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他都觉得可惜。

“反正你们目标不是跟我差不多？”

“不如互利互惠，正好我差个助理。”

一个诱人的计划摆在了面前，有栖川没有理由不接下。能直接到内部探查是最快捷的办法，他们在圣路易滞留的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利于行动，几个老乌龟一受惊就容易缩到龟壳里去。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行动是最好不过的。

“你有办法去甘比诺那边？”

“我猜是欧文把这活扔给了白蚁去做，他也没理由不肯见我吧？就算是为了合作的份上。”

十一也算是跟现在甘比诺的家主打过交道，别的不说，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判断局势能屈能伸，而会做出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八成不是本人的主意。至于白蚁，以前家底丰厚，如今越来越落魄，但强势的行事风格却一点没变。

“白蚁那边……哼，我几乎都能预料到他们的末路了。”

他不屑的说道，从柜子底下掏出了一盒化妆用品，还有假发假皮这类看上去十分专业的道具。

“行，按老规矩来。”有栖川一看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易容的手艺都是跟他老师学的，只不过医院的正事太多，使用的次数也不多。

“还是原来那张卡上，没变。”十一一听有进账就精神百倍，从衣柜里找出件合适的白大褂，毕竟他的常用助理起码得是医院常见的医师之一。

十一扯出面皮丈量要使用的范围，刚扯开有栖川的领口就看到某些不可见人的痕迹。

“打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他嘴角抽了抽，语气阴阳，面上倒是没有一点抱歉的神色。

“……”有栖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真的假的？都这份上了。”十一惊奇地问道，“你不行？毕竟你一看就是性冷淡的样子，我也能理解。还是说……对方不行？”

有栖川忍无可忍的拍开他拿着刷子的手，事实证明，就算许久未见，他依然忍不了某人跳脱的脑回路和十分能侃的嘴。

“没空，就算你这没事，估计还会有别的动作。”白天放下的诱饵，最快就该是今晚引蛇出洞。

“两个工作狂的下场。”十一啧啧称奇，“我会引以为戒的。”

他站起来看了一下，正是之前在大厅见过的那个医生的面容。褐色短发，带着些自然卷，脸颊出有一部分明显的雀斑，偏灰的蓝色眼睛像蒙了一层雾，外表看着非常年轻且有活力。

“这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你不知道他学东西有多快。”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就像是早些时候他老师对别人夸赞他的模样。

“你打算之后把医院交给他？”

“这话说的有点远了，才哪到哪。”十一示意他穿上医院的工作服，好在尺寸差不多，“不过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这里总不能没了我就运转不起来了。”医院对他来说就像是家，他从老师手里接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在打理，直至今日人手才增加到了合适的数量。十一再怎么想退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脱身，毕竟他还背负着这么多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