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号的铁门正敞开着，两段台阶上去便是前门。外面也没有任何公示栏或者值班时间，像极了那种不正规的三流诊所。也就建筑体量足够大，才勉强让人没这么不安。台阶上的大门是半掩着的，也许只是告诉外来者今天还开门的意思。

他们就这么走进了医院内，大门身上还有几个老旧的弹孔的痕迹，一用力推开酒发出吱呀的声音。室内大厅有些阴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泡太久没换的缘故，发出的光都要低几度。

旁边白墙上还有不少脱落的墙皮，以及一些看着就很可疑的暗红色痕迹，甚至没有人愿意给它用新漆再盖一层。有栖川曾经问过十一，十一表示就算刷新强，按照这个频率反正没过几天肯定又会被弄脏，大厅的装修就懒得管了。

唯一看着还像新整修的就是前台了，只不过高到几乎罩住了后面坐着的人。有栖川眯着眼努力辨认了一下。这个反光，有点像防弹材质的……

“您好，本医院先付款后医治，不分期不赊账，可用现金信用卡黄金等多种付款方式。非伤员请后转离开，院内禁烟禁酒。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前台小姐从后面站起身，非常熟练地说完了一段相当快速的英语，胜在清晰又没有口音。只不过内容相当清奇，鉴于所处的地段也勉强能理解。

“麻烦打给461。”

“先生，您的姓名？”

“有栖川。”

前台小姐维持着良好的笑容拨通了电话，并没有正常通报，反倒是像提醒，“医生，客人来了。”

“请您稍等。”说完后，前台小姐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手上忙碌地敲着键盘。

有栖川点了点头，一转身发现琴酒站在门边拿着手机发消息，似乎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感觉到他的视线，比了个手势让他乖乖呆在这边后便出了门。

自家上司估计又勤劳地去探查了。有栖川默默地想着，琴酒每次任务前都会探查一遍有用的消息，然后紧接着就是去踩点。根据任务内容不同制定相应的计划ABC。

非常有强迫症和完美主义的风范。不过只要是老实在琴酒手下做事的人都会觉得舒心，因为他心里对下属都有一个大概的判断，不会让下属去做超出能力范围外的工作。

有栖川下意识摸了摸耳边那个三角形的耳钉，眼镜后的纯黑眼眸里闪过一丝愉悦的情绪。

过了几分钟后，没等到医生的消息，反倒是外面有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旁边的人支撑着他。那人捂着右臂，血液不断的渗出来。血腥味在大厅里散发出来。

前台小姐也没听对方说了什么话，直接按响了桌上的铃。

“来了来了。”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脖子上挂了个名牌的医生推着车小跑了出来。“记得先付钱哦。”

旁边的人二话不说将卡放在了前台，将人扶到了推车上。临走之前，那个医生还不忘转头跟有栖川说了一句，“您往3号房那边去就好了。”

三号房。有栖川看了看左边的长廊，三号还是在最里面的位置。越往里走阴凉的感觉越明显，惨败的冷光灯照出了角落陈年的污渍，就跟恐怖游戏里面的医院内部一样阴森。好在他以前就经常进出这边，都已经习惯这个视觉冲击了。

有栖川敲了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好在房间内倒是整洁，内饰都重修过。十一正将手上沾血的手套取下来，见他进来露出个笑容。他本人长了一头金发，碍于职业的原因全部都梳到后面去了，笑起来的时候不太像医生，反倒是像外边黄毛小混混一伙的。

“好久不见。”

“嗯呢。”有栖川举了个手以示回应。只不过十一到现在也不能习惯这家伙的举动，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就这么冷淡？！有栖川和也你还是人吗！”十一哀嚎道。

有栖川迫于对方的大力，只能用手推开那张戴着沾血口罩的脸，消毒水的味道快让他感到窒息了。

“滚一边去！把你口罩摘了！”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声音。

“我刚下手术台哎，体谅一下敬业人士吧。我都没什么洁癖你洁癖怎么还这么严重。”

十一嘟嘟囔囔地取下了医用口罩，加上白大褂的加持，看着像个清俊的医学生。如果无视掉他下眼帘的黑眼圈的话。他去洗手台又重新洗了一遍手。

“你这次回来干什么的？你男朋友呢？这都不陪你过来……”

“停——STOP，可以打住了。”有栖川揉着太阳穴，难得重温了一回话痨的debuff，“公事出差，他办事去了。”

“哪门子的公事往这跑。”十一呲笑了一下，“不会是来抓人的吧？长官。”

“……八九不离十吧，老规矩。”有栖川不太想废话，直接进入正题。虽说是朋友，但正事上一码归一码，该交易交易，该交换交换。能以物换物的绝不用人情抵押，人情债永远是最难还的。

“你可别指望我知道太多情报，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十一将门锁起，示意他跟着来。有栖川跟着他穿过房间里另外一扇门，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室。几排的铁柜子靠着墙放，里面都是一些纸质资料。

这是十一的习惯，记录每一次手术和治疗的记录。虽然医院内要求不准谈论任何帮派相关的话题，但每次受伤来治疗的人员身份和时间，再加上时不时有人会来试探，就足以知道很多消息。

“在三年前有一帮外来者进来，都是甘比诺家族的人在帮忙打点。”

十一翻了翻柜子，从上层抽出一个厚文件夹，拿出了几张照片。“你们找的人？”

照片不算特别清晰，角度看着像是从监控角度拍下来的。是一个穿着西装，身形高大，头发有些花白的混血中年男性。有栖川立马将他跟前不久看的资料上的样貌对上，曾经的核心成员之一——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