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皱着眉,双手抱在胸前手一下一下的点着,他很久没碰上过这么棘手的事情了。不是他的能力不够,而是有栖川的枪法让人不忍直视。
“你的枪法是怎么学的?”
“父亲教的。”有栖川痛苦地闭上了眼,不想看活动靶上的惨状。他好像从小时候开始身体就一直达不到正常人的标准。父亲在训练他过后,发现实在不是这块的料,放弃也相当果断。
“是不是教了一半就放弃了?”琴酒啧了一声,虽然有点基础但能看出来自学的占大部分,也可能是实战里逼出来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次任务的危险度,琴酒也不会一时兴起想要看看有栖川的水平,他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刚刚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了。确实挺让人一言难尽的。
“显然。”有栖川给枪换上子弹,重新抬起手瞄准前方的靶子。父亲确实教过他基础,但在这之后就直接将他丢出去做任务了。“我能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
琴酒走了过来,手覆在有栖川拿枪的手上。有栖川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忍不住心跳快了几分,喉咙无声动了动。情绪有些复杂,他头一次如此明确地从别人身上体会到安全感。
“专心点。”琴酒有些恶趣味地靠近他的耳边,说话带出的气流吹的有栖川觉得耳朵有些痒。
枪的后坐力依然有些大,但在琴酒的控制下减少了大部分偏差。这发子弹正正好好的打在了靶心。有栖川难得生出了一些挫败感,尽管他也清楚自己在行动组的定位肯定不是上前线,但总归不想让那人失望。
“力量不够。”琴酒没说其他的,直接指出了要点,从旁边的武器架上重新挑了一把手枪,“用小口径的。”
有栖川接过了这把枪,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无论是手感还是大小上来说。他一连射了几发子弹,虽然数据一半但比刚刚已经是好上一大截。
“……组织统一发的枪你就不要用了。”琴酒有些无奈。有栖川由于不是代号成员,任务发配的枪支直接拿的是组织统一的型号。但有栖川刚刚明显这把枪的熟练度更高一些。“你以前经常用这把枪?”
“应该是。”有栖川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惜,这已经是他还在圣路易的事情。时间起码隔了十年,再加上他对枪械基本上没什么兴趣,实在是想不起来当时拿的是哪种型号的枪。“可能是当时出任务常用的。”
“出任务?”
“基本上就是交易和暗杀这类的,偶尔处理一下组内成员。”有栖川打空了一轮子弹,重新换了一排新的。手指灵敏地摆弄着枪械,明明本人都没有什么印象,肌肉记忆却是保留到了现在。
琴酒靠在一边,看着他练靶,换了一把枪后准确率稳定了不少。隔了这么多年再拿起枪,也没有太大的生疏感。如果他没有私底下练过,那只能是以前经常使用了。组织内部的资料只有他进入组织后的内容,并没有详细说明他之前的行踪。根据宾治的提示,为了现在的Boss而招进来的,再加上他之前的研究项目。不难猜想他就是当时在圣路易帮Boss治疗的人,宾治想将他招进组织无非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以及给Boss的势力添砖加瓦一下。
只不过不清楚有栖川是为了什么加入的组织,为钱也不像,为权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他说不定在圣路易当地还更加有发言权一些。
“你当初为什么加入组织?”琴酒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拿出一根夹在手上。
有栖川没想到琴酒会突然问起这个,转头看了自家上司一眼,“一定要在练习的时候突然进入谈心环节吗?”
“别贫嘴。”
“为了给小纱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有栖川放下了枪,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语气平淡,好像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似的,“小纱奈是我的妹妹,后来她死了,我干脆就一直在这边工作了。”
琴酒点燃了烟,“在组织里死的?”
“是,但和组织无关。”有栖川想继续说下去,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喉咙,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声。想来他也不是什么爱谈心的性格,说到这里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但是他前面才说过,琴酒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回答。有栖川闭了一下眼,忍住心里那阵焦躁不安的情绪想再次说出口。紧接着一根烟塞到了他的嘴里。
“咳咳……!”有栖川毫无预兆地被呛到了一下,咳得眼眸里都冒出一些水汽。虽然他会抽烟,猛地这么吸一口也一时间有些遭不住。
“说不出来就算了。”琴酒随手揉乱了他的头发,由于某人染发的缘故摸上去手感有些粗糙,就和他本人一样习惯遮遮掩掩。
“……不是说不出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栖川叹了一口气,下意识拉住了琴酒想收回去的手臂。刚刚组织了一些的语言瞬间被琴酒的动作打断了,只能随着现在的想法顺势往下讲。 “我来说的话多少带有我自己的主观感受,但完整的事实可能不是这样。”所以他很少谈论到自己的事情,一旦他跟对方说出口,那必然是存在着某些目的。
有栖川那双平常黑到看不出情绪的眼里仿佛裂出一丝空隙。琴酒直视着他,随即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知道完整的、客观的事实,知道了之后再来评判你吗?”
“那也许是上司该做的,但肯定不是我该做的。”
他好像有点明白这家伙平时在想什么了。明明更大胆地事情都做过了,非得在这上面纠结,真想把这家伙的脑子倒出来看看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用收敛你那点控制欲,想要就自己来拿。”
琴酒带着危险的笑容,拿出了当时有栖川给的那串钥匙。那个三角形的小装饰品依然挂在上面,“上次敢给我放定位和窃听的人已经成了东京湾的养料了。”
有栖川瞬间脱离了刚才的状态,并且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就知道自家上司脾气好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