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台上的聚光灯打下，包裹住第一次的项目被授予奖项的江晚，随之彩带飘落，晃眼间，落在了辩论赛最后的冠军法学院代表们头上——林挽歌手捧奖杯，隔着欢舞的人群，落在江晚身上。

未说一言，却仿佛跨越了岁月，亦如从前那般。

她在台下默默注视着林挽歌，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那双眼睛的光顾。

江晚注视着林挽歌走向她，她捧着鲜红玫瑰，有了机会将“恭喜”说出。

林挽歌依旧很好看，眉眼上挑，欢快的血脉在身体沸腾，眼眶尽也不知不觉湿润。她接过玫瑰，“谢谢。”

上前拥抱住了江晚。

江晚再次被法学院一群热情过头的同学们拉来了聚餐。

大家这次都心有灵犀的留出了两个位置，等到林挽歌和江晚来时，对视一笑，直视了大家略带打量的眼神。

法学院已经联系两年夺得校赛的冠军，如今成了三年冠，大二主力们的压力终于在闻钰站起发言时完全消失，兴奋和荣光遍布全身。

全体起立碰杯，饮料被激动地拍打摇晃，仿佛满溢的幸福感，在这一刻完全具象化了。

“恭喜啊！我们是冠军！”闻钰另一只手拿起奖杯，再次鼓动大家一起拍照。

对于大家的未来，这次的胜利或许微不足道，只是大学时热血上头的写照，通宵熬夜的改稿，为一个点子理清一条又一条的逻辑链。往后谈起来也总是会带着笑的，怅惘地说着少年不服输的热血。

照片定格，便是永远。

林挽歌在这个照片里，有朋友，有大家爱说的战友，也有企望共度一生的爱人。

在少年热血后，她或许会说一句圆满。

夜晚漫长，幼稚的游戏一个接一个，笑声仿佛要冲破屋顶，磅礴的生命力挡不住黑夜的遮盖，诱哄着世界迎来黎明。

KTV疯过头的江晚靠在林挽歌肩膀上，在闪瞎眼的灯光下，睡得并不踏实。

“你是不是第一次喝酒？”林挽歌靠近她耳边问。

江晚迷迷糊糊地点头，“挺好喝的，刚才百香果的酒味很淡，酸酸甜甜的。我喝一口都不觉得是酒，然后我的身体就忘记她的酒了，我就一口又一口地喝……一口又一口地喝……”

林挽歌之前就肯定江晚微微喝醉了，跟着大一的小孩嗨唱了半天，话筒足够，不会唱都要跟着哼几句。现在在林挽歌耳边语调缓慢，但仍旧带着笑，断断续续地说着。

“累了吗？”林挽歌摸了一下她的脸，应该是过于兴奋和酒精，脸颊热热的，往下牵住手，温度还算正常。

“还好。”江晚的声音仍带着笑，“我还能唱！”

说完就起来，拿着放在桌上的买站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林挽歌笑着扶额，有点担心，看着她疯，酒醒后大家会哼哼唧唧跟她撒娇，说起喝醉后的疯狂说不定耳尖又会红。

她有些期待。

“你怎么像带小孩似的？”闻钰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林挽歌耳后。

林挽歌习以为常地用手掌住她的脸，“不跟着一起疯？你不是最爱KTV嘛。”

“比起唱K，我更想听八卦。”在黑暗灯光下，闻钰的眼神都亮闪闪的。

或许也是因为喝了酒，有种淡淡的平静感，“你说她像小孩，我很开心。”

闻煦没想到林挽歌会这么说，怔住片刻，哼笑一声，“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看到你坠入爱河的模样。”

“很不可思议吗？”林挽歌诧异地问道，也没有想到闻煦会问这个问题。

闻钰说：“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笑得假，后来知道了些你的家庭，会自我判断是资产阶级的傲慢。或许你觉得你跟谁都很随和，其实精英和上层者的优越感从未在你身上淡去。深入了解后才发现你的温柔和善良，但也觉得你极端理智。”

“似乎简单的情爱和你无关。”她顿了下又说：“你像那种扒开云雾观察凡间的谪仙。”

林挽歌瞳孔睁大，不可思议地笑了。

她想起了高中时人们对江晚的宛如谪仙的评价，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评价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她带着江晚经历常人的烟火，江晚也带着她感受单纯的爱。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爱一个人。”林挽歌说：“看来我也要感谢上天了。”

闻钰向后压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林挽歌为爱情着迷，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侧头笑着说：“我之前还觉得你瞧不起我，现在的你真好。”

她头靠在了林挽歌后背，“之后要是辩论队有事，你可不能以谈恋爱为由请假哈。”

林挽歌知道闻煦在打趣她，后背往后一顶，“知道了。”

最后真的玩到了晨光熹微，江晚的酒醒了七七八八，大脑的刺痛开始光临，全身无力地躺在林挽歌的肩上，晃脑袋。

“不是晕吗？还给自己脑袋加个旋转木马？”林挽歌摸头调侃道。

江晚闷笑，把林挽歌环住，脑袋摇晃得更欢了，“晕，我们回家吗？”

“嗯，我在叫车。”大家散后陆陆续续地打车回学校，这两人目的地不同，自然依偎在一起吹风。

“胃疼吗？脑袋别晃了，缩到我背后，别吹风了。”林挽歌把江晚外套帽子戴上，“乖一点。”

“嗯。”江晚便乖巧回应，“挽歌。”

江晚又开始在她耳边亲昵喊她的名字了，黏糊糊的带着尾音，上扬后带着轻哼，热气扫在耳后酥酥麻麻的。

林挽歌有点免疫，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小狗。”林挽歌叫她。

江晚立刻仿佛尾巴摇得更欢了，持续不断地叫着，“挽歌，挽歌……”

车停在她们面前时，江晚还没有抬头，林挽歌移动一步，她就跟着动一下。闷笑随着她晃动，林挽歌也跟着无奈笑。

“起来了，要进车里了。”林挽歌托起江晚的沉重的脑袋，“回去再撒娇。”

“好。”江晚回答。

林挽歌觉得江晚酒应该还没醒。

还没进屋，江晚再次懒在她身上，“可以亲我吗？”

林挽歌突觉酒对江晚真是个好东西，平时只会眼巴巴等着她下命令的人，终于主动地提出诉求了。

主动的小狗得到了心仪的奖励。

江晚脸上的温度在寒风吹了又吹，温度仍旧没有降下，在克制不住的吻中再次疯狂升高，像是烧开的水，心跳声鼓动的喧闹。

“再亲亲我！”江晚的声音宛如夜魅的狐狸，在绯红的狐狸眼中藏满了爱欲和占有。

这是江晚第一次把感情完全作用于身体，在酒精的催促下，求得无尽的索取，贪婪终于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直在我身边吧，挽歌。”江晚在空隙中呼吸沉重，“让我永远能在台下看到你被聚光灯笼罩的美好，能得到你的对视和微笑，能得到你夜晚湿漉漉的吻。”

“让我爱你吧……”

她轻轻地说：“也让我永远得到你的爱吧。”

在没有开灯的房间，爱意终于抑制不住。或许江晚的酒早就醒了。

林挽歌也乐意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