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高中看过许多次林挽歌上台领奖的画面，每一次都觉得不一样。
台上射灯明媚如朝阳，林挽歌永远站在中央，带着谦逊有礼的笑接过奖状，从容淡定。
江晚很喜欢这个画面，之间她希望每次林挽歌领奖时她都有机会在台下为她默默庆贺，这是她年少时期唯一的理想。
如今她渴望和她相配。
“妈呀，我笑得是不是太浮夸了啊！”祝苑一下台嘴就听不下了，“我控制不住啊，感觉这一次的奖状要比之前都重啊！”
陆千回在一旁打趣，“这就是台前幕后的区别吧，讲完是不是很爽？”
“爽得要死！”祝苑激动得快跳起来，碍于身边人太多还是克制住了。
“晚上出去聚餐？”祝苑提议。
林挽歌看着视线跟随她移动的江晚，心里软塌塌的，“等下。”说完快步向江晚走去。
其他两人对视一笑，就一个眼神，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恭喜！”江晚笑着迎接，奖状立刻就出现在她的手里。
“给你沾沾喜气。”林挽歌说：“你很快也会有同类的奖状了。”
“我那个比赛没有这么厉害。”江晚拿着奖状看了又看，最后给出朴实无华的评价，“好厚。”
“是吧，我第一次收到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学校就在用纸方面还行了。” 林挽歌盯着江晚低头垂落的发梢，手就上前揉了几下，“慢慢来嘛，我很期待在上面看到你领奖的样子。”
“我们要出去聚餐，走吗？”
江晚想了想，“我晚上九点要小组讨论。”
“应该赶得回来。”林挽歌接过奖状放到包里，拉住了江晚的手，“走吧，也算是犒劳一下这几天忙碌的你。”
“那我可要大吃大喝了！”江晚的性格似乎更加外放了，喜欢跟林挽歌开玩笑打趣，笑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用祝苑的话来讲，江晚没之前有仙气了。林挽歌却觉得现在的江晚很好。
“我们三请客，保证让你宾至如归。”
祝苑选的餐馆，是学校附近一家小炒。四人累了这么多天，就想着等菜摆满自己面前，直接开吃。
“江晚你真的去演戏了啊？”祝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得不行，现在这激动劲还没下去，“快给我签个名，我要珍藏！我也是有明星签名的人了！”
“你之后要江晚的签名不也是随随便便的事？”陆千回看向了林挽歌。
祝苑跟随她的眼神，坏笑，“你们以后是不是要开始地下恋情了？”
林挽歌扶额看着眼前两个八卦的人，“看江晚对未来的打算吧。把眼神收一收。”
“江晚，你以后打算当演员吗？”祝苑问道。
江晚给林挽歌倒水的手顿住，思索片刻回答：“不知道。”
祝苑感叹着，“我要是有江晚这个颜值我也要去娱乐圈，随便拍一部戏的片酬就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更别提还有代言啊，广告啊。”
“拍戏也很累的。”林挽歌回道：“入了这个行业，后半辈子就全待在镜头之下了。而且这个圈子鱼龙混杂，哪有那么好混。”
“这不有你嘛。”祝苑说。
江晚看了眼林挽歌，“你希望我继续演戏吗？”
林挽歌歪头，“你希望我便希望，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支持。”
其他两人听到这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巴巴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
江晚注意到了她们的眼神，身体却不听使唤地靠在林挽歌肩膀上，“挽歌你真好。”
林挽歌揉着江晚的头发，“刚好我爸有个传媒的分公司，你要是决定当演员，我就让我爸说拟合同。”
祝苑没眼看，懒洋洋赖在陆千回身上，“这菜还没上，我狗粮已经吃饱了。”
“而我只看到了苦逼大学生最好的就业方法。”陆千回怔怔地看着两人，小声在祝苑耳边说：“我们要不趁着机会也把工作敲定。”
祝苑立刻会意，“是啊，就在眼前的关系确实可以利用一下。”
林挽歌无语，“你们声音太大了。”
“所以行不行啊？”祝苑学着江晚撒娇，“挽歌最好了，快看看两个迷茫的大学生。”
“以你们的能力在北城找工作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林挽歌回道。
“我不想考研！”祝苑提出反对。
“你们能保研。”林挽歌淡定开口，“当然你们要是想来，我乐意之至。”
几人打趣完了，肚子十分应景发出响声，立刻从对未来的担忧转变成美食和学校八卦。
“对了，挽歌。”祝苑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就开口，“你研究生准备出国还是留校？”
林挽歌抬头，看了眼江晚，而江晚回以眼神的时候却避开了，“还没定好。”
“不知道我们这一届有多少保研的名额啊。”祝苑抱怨道：“我感觉我和千回保本校有点困难。”
陆千回听得头疼，“吃饭，别聊这些了。”
“确实。”祝苑立刻就把烦心事抛在了脑后，“我们才大二，正是好好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
江晚的眼神没移开，在林挽歌耳边用气声说：“你出国也没关系，我会好好赚钱，一年后就去找你。”
林挽歌被她这句话弄得止不住地笑，“我不打算出国。”
江晚的开心还没浮现出来，林挽歌又说：“但我爸妈比较希望我出国。”
“叔叔阿姨肯定会尊重你的想法的。”江晚笃定地说。在她的视角里，江父江母是处处为林挽歌着想的人。
“我爸妈他们比较希望我走商法的方向，可我更偏向于民法。”林挽歌放下筷子，望向江晚满是她的眼睛，“他们总想保护我，想我远离一切危险和黑暗。我知道他们一直后怕，但我也有自己的理想。”
“你那天放烟花是因为这件事吗？”江晚问。
“好聪明。”林挽歌顿然笑道，“先不说这个了，好好吃饭吧。你之后不是还有小组讨论嘛。”
“说呗。”祝苑睁着大大的眼睛，“我觉得你们谈恋爱看着看着就习惯了，有种偶像剧就在自己面前的上演感觉。”
“等会记得给点参演费。”林挽歌立刻侧头看向祝苑，桌下牵住江晚的手，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祝苑嘟嘴抱怨道：“林扒皮！”
时间过得太快，一看时间居然吃到八点半。江晚不得不提前离开回学校，林挽歌不放心她一人也跟上了。
其余两人当然表示理解。
“别忧心我们了。”祝苑朝林挽歌摆手，“好不容易休息了，我等会和千回还想去附近逛逛呢。”
“那我们先走了。我把单买了，你们吃完直接走就行。”林挽歌放心跟江晚离开。
“付姨说如果你能帮忙拍摄服装的话，记得跟她提前发消息给你挑时间。”
两人上了车，初春的夜仍旧带着寒，一进温暖的地方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把这事忘了。”江晚苦笑着，“本来早就要发消息的，我现在就给付阿姨发。”
“这次的报酬和上次应该差不多。”林挽歌解释着：“你拍完戏热度上去了可能会高一点。”
江晚的表情有些愣，才反应过来林挽歌在担心什么，“别让付姨给我涨工资，就算之后我有些热度也不用。我真的很感谢她。”
“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提。”两人坐在后座，很自然地靠在一起牵着手，“但要是付姨给你偷偷涨了，你就当不知道，别拒绝。”
“好。”江晚又蹭到了林挽歌颈窝里，是只很会撒娇的小狗。
“你们的关系真好啊。”前面的司机突然说道。
两人的氛围被打破，忽然有些尴尬，江晚立刻坐直了，手却反而抓得更近，“是啊。”
“真好啊。”司机感叹着，“你们都是大学生吧，要好好珍惜现在的感情啊。之后到社会上了，就很难遇到这样简单纯粹的友谊了！”
她们一点也不简单纯粹……两人在心里暗想。
对视一眼，发现想到一块了，又止不住笑了起来。
下车的时候，林挽歌还不忘跟司机师傅说：“谢谢师傅了。”
走在夜晚连路灯都稀薄的校园里，江晚缩着身子和林挽歌紧紧靠在一起，“有的时候好像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情侣啊。”
“慢慢就会有更多人接受的。”林挽歌轻拍安慰，“还好我们是女生，搂搂抱抱，随便怎么牵手都不会有人多想。”
“你在为我以后担忧吗？”江晚的声音带了点委屈，“你说我适合当演员吗？”
“在学校里我一点也不担心，就算被知道了大家也只分寸。但外面不一样。”林挽歌在路灯下笑的太过温柔，“从你上次演戏来看，我觉得你很合适。但我的江晚这么聪明，干什么都会很合适。”
江晚最近被林挽歌夸得心里飘飘然。
她其实是想当演员的。她没有什么喜欢的，也没有什么讨厌的。唯一的愿望是和林挽歌并肩，因此她需要钱。
就像祝苑说的，演员一部戏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这是个来钱很快的工作，更何况她还有林挽歌。
她也不在乎外人对她的评价，只是害怕以后会不会不再有和林挽歌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的机会了，害怕林挽歌平常的生活被打扰。
“在想什么？你的心跳好快。”林挽歌揉了揉她的脸，“怎么表情苦大仇深的？”
江晚的脸躺在了林挽歌的手心，“在想眼前那盏灯怎么扑闪扑闪的，晃得我看不清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