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是不是快不行了?”
“嗯,明摆在那的,我知道一些,咱要换新老板了,而且换的那位在景上市地位可不低。”
“先别说这个,听说昨天和刘总那个项目谈成了?”
“怎么谈成的,姜姐和那个女的?”
绿色糖纸,红色糖纸,还有一个紫色的完整未剥开的糖果。
舒子阳百无聊赖地打开紫色的糖。
这糖应该放的时间不短了,粘在上面很难拿下来,她试图将糖完整弄下来,似乎有些困难。她换了一个思路,将纸完整弄开。
一下子容易多了。
舒子阳慢悠悠把紫色糖放在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
她笑了下。
八卦都分等级了,还“先别说这个”,舒子阳觉得她们口中的“这个”应该是最高级。她尝试代入理解了下。
这有点像她刚才吃水果糖,虽然她最喜欢紫色的的葡萄糖,但是她还是先吃完绿色和红色的,再去拿那颗紫色的糖,但是她也没想到葡萄糖才是瑕疵最大的。
看来这个例子不行。
茶水间那两个人,一个是会计部的郝易颜,一个是策划部的向红,跟她一个部门,平时关系也不错,上周还一起出去吃饭了。
舒子阳只记得她推荐的那个自助火锅不好吃,而且她新买的毛衣还被崩了油,看来向红也觉得不好吃。
这俩是不认识她吗,她怎么成“那个女的”了,有点迷糊,她决定先听着。在茶水间大家都默认这里是摸鱼和休闲的空间,她在茶水间旁边的桌子上,这样应该算半摸鱼。
半摸鱼的舒子阳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了个休息的借口。
“哪个女的?”
“舒子阳啊,我部门那个。”
舒子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终于有名字了。
“怎么谈成的?”
“还能怎么谈,酒桌上不都那一档子事儿吗?她能有多干净呀?”向红语气轻飘飘的,有些阴阳怪气,“姜姐不就靠那个做到上司的吗,我说了跟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就看着那个舒子阳平时姐姐长姐姐短,就知道她手段不浅。”
“你小点声。”郝易颜推搡了几下向红,“小心隔墙有耳。”
舒子阳继续点了点头,隔窗确实“有耳”。
这个女人聪明,至少比向红聪明多了。
“放心,她听不见,就算听见了又怎么样,哪说错她了。”向红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信不信,过几天她就转正了。”
“为什么?”郝易颜表示不解,“就因为她谈成那个项目了吗,那个项目不是有手就行吗,谁去转正机会给谁?”
“这就是关键问题所在啊,为什么让她去谈这个有手就行的项目呢?”
舒子阳听了下来,觉得走向有些无聊了。
她将那颗很难吃的紫色糖果吐出来,又包到糖纸里,心道叫它葡萄糖真是委屈葡萄糖了。
她很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听见外面有人,茶水间瞬间熄火了。
模模糊糊能看见那两个女人互相推着对方走的状态,像鬼畜版的青白蛇。舒子阳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
她没等那两个人走出来,就径直走进去。
她捏腔走调地说:“姐姐们,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刚才吃了一颗很好吃的糖,要不要尝尝?”
舒子阳低头看她们。
郝易颜的笑容是硬挤出来的,又自然又不自然,其实她这样表演是错误的,依照她俩的关系,她不应该笑的。而向红表情就有些狰狞了,看来她心态已经崩了,演不出来好同事了。
她觉得给二位反应的时间,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每当后退时,她总觉得自己是在让步,其实其中也有她自己的妥协在的。心理作用,她真的觉得气氛会缓和一下。
“什么糖?”向红假笑并且顺从地问,有些欣慰想舒子阳没完全跟她不算完全撕破脸,看来还算重视她,“给我尝尝,嘴里头没滋没味的。”
说了这么多没滋没味儿的话,可不就嘴里头没滋没味的吗。
她没拆穿她,顺手往向红手心里递了几颗刚才抓的糖果,貌似随意提起:“对了,你们刚才讲什么呢,这么小声,生怕别人听不到。”
“什么?”这回是郝易颜开口了,她依旧假笑着,“子阳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
其实郝易颜知道这个高她半头的女人故意讲的有些毛病,装傻却又机敏的很。
她在提醒她俩,方才她和向红说的她的坏话已经被她全听见了。惹上这位,郝易颜有些受不住了。
其实她知道舒子阳不同于她表面的温和,她是个对自己和别人都很狠的人。
“有什么听不懂的,就是红姐刚才说我们公司快不行了,还说什么地位很高的新老板,然后就叽里咕噜我就听不见了。”
被她点名,向红此时想回去工作了。
其实舒子阳想的挺简单的,她只是想听那个高级的八卦,就像那颗葡萄味的糖就算不好吃也要吃的一样。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很倔的人,但同时也被磨平了一些棱角。所以刚才被误解的事情,被她有意带过去了。
向红装模作样,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子阳你说这个呀,这个可不好说。”
“没事,我又不往外说。再说了,最近风气这么不好,这都明摆着的事儿,说不说都一样。我就想知道那个新来的老板,”舒子阳顿了顿,满脸笑意,“他长相如何,品行如何呢?”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男的?”郝易颜开始挖坑了。
“我没说他是男的呀。”舒子阳笑容更深,“男的女的都可以,我什么都不挑呀。”
我、什、么、都、不、挑。
这句话一出来,不光面前的两个女人愣了,舒子阳自己都被自己的话愣了三秒。为什么下意识会说这种话,而且好像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其实她的意思很简单,是不挑老板的意思,而不是男人女人不挑的意思。
她随即又想到,好像是在某一天夜里听到过类似的这句话。
是应跃说的。
他对那个中年妇女说:“因为你的亲亲老公,他男女通吃。”
舒子阳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如果此时应跃是这两个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她这句话都要被批判好久。
万幸不是,但此时这两个女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儿奇怪。舒子阳好像在某种意义上坐实了刚才她们俩谈的八卦,但是她又装作自己没有说过这句话。
“所以红姐,你说说呗,我是真的很好奇才问你的。”
向红“哈哈”了几声:“我也是道听途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尽量告诉你哈。”
“好。”舒子阳回了一个殷切期待的眼神,看起来特真。
“就是,我们的新老板……据说是景上市最有钱的公司派来的那个老总的新认回来的儿子。”
待她说完这句话。
舒子阳和郝易颜都觉得绕。
新老板是个xxxx的儿子。
或者说是某个富豪的私生子,舒子阳这么理解的。
儿子的话。
确实是个男的。
“帅吗?”这话是郝易颜问的。
“帅不帅不知道,但是挺难搞的。”向红端起来了。
舒子阳向来喜欢这种混乱的豪门关系,当时听语文老师讲的各种豪门之间事她听的那是一个起劲。
当时一度想嫁入豪门,因为语文老师说豪门多么多么好,有多么多么炸裂的事情,感觉人生如果钱够还闲应该会很有意思。
之所以后来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还是因为大壮,更准确的说是因为应跃。
作为班长的他有次去语文办公室交表,瞥了一眼语文老师的电脑,据说他脸都黑了,不是生气,而是窘迫到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大壮说她当时在隔壁桌旁边背课文,看见应跃足足在那愣了有一分钟。
惜时如金的应跃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发呆,一背完书大壮就找她说这件事。舒子阳表示不解:“他发呆就发呆,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是认识应跃吗!不好奇男神看见什么了吗?”大壮晃了晃她的胳膊,“肯定是很好玩或者很毁三观的事,你不想知道吗?”
“也许是某个竞赛,或者是某个作文要求,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玩很毁三观的事。”
“不是对知识渴求的眼神!!!”大壮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她,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真的真的,求求你问问他吧,求求你了子阳,我从来没看见应大男神摆过那种表情,那种好像吃了黄色排泄物的表情,真的毫不夸张,我真感觉他吃了那种东西应该也是这种表情。”
“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舒子阳被她说的有些心动,她还没见过应跃摆出过那种表情,有些想象不到,“帮你问问,如果不是好玩或者炸裂的事你也别太难受,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嘻嘻那当然了,我就是好奇,他表情什么时候这么丰富过。”大壮有些许向往的眼神让舒子阳很费解,因为她一直觉得应跃表情挺丰富的。
什么高冷啊面瘫啊根本就是谬论。
然后她就去问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语文老师,这个总讲豪门瓜的小巧女人。
“细说。”牵扯到豪门私生子这种瓜,舒子阳学生时代的血脉觉醒。
早就忘了她原本搭话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