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和好后,生活和学习又走上了正轨。
席暮说的周末抽查也没有发生,他才想起来自己周末是要去参加竞赛的。
竞赛分三个阶段,区级、市级和全国,席暮都想试一试,报名了四科。
本周是物理,考点在六中,其他几科的考试在后面的两周陆续进行。
“最近要选科目,有什么想法么?”席暮自己没有什么纠结的,他更关心薛焰的想法和选择。
“物化生?”
听薛焰说话的语气,席暮就知道对方没过脑子,没有想过这件事。
席暮斟酌片刻,虽说不想插手对方的选择,但还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化学和生物,建议你最好不要同时选。”
薛焰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强于不少人,成绩进步的速度也证明了这一点。
化学靠背诵,目前的分数勉勉强强,但薛焰的生物却差到了极点。
席暮自己不太理解生物的难点所在,观察许久发现薛焰对生物完全不感兴趣,花在上面的精力少之又少。
“嗯,我会再想想。”
“还有去年的处分,你最近表现很好,找机会申请撤销。”
“嗯。”薛焰抬头看眼对方,就见席暮还在给自己划题,“你明天什么时候去考试?”
“八点半进考场,九点开始。”
“六中?我明天陪你去。”
“不用。”
“我约了人打球。”
“你睡醒了再去打球,不用跟着我的时间。”
“席暮。”
“嗯?”
“你最近很嚣张,真觉得我不会揍你么?”
“那你会么?”席暮正好划完题,抬起头对上对方的视线,笑了起来。
“……”
“你最近怎么不戴眼镜了?”
“在学校看黑板需要戴,在家不用。”
席暮发现薛焰似乎对他的长相,尤其是眼睛挺满意的,现在回到家都会把眼镜摘了。
薛焰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懒得管你。”
薛焰第二天还是跟着席暮去了六中。
学校因为考试封闭,看着席暮进去之后,薛焰就去了学校旁边的篮球场,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打游戏。
周六一大早,没人来打球,倒是有不少家长,带着小朋友来这里拍球。
席暮提前交卷,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薛焰正在跟几个小朋友比定点投篮,他一个人要比这几个小孩儿加起来投中的都多,典型的“以大欺小”。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想你等太久。”
薛焰把球还给那群小孩儿,席暮给他倒水洗手,两人才离开了球场。
“你不是说约了人打球么?”
“他们放我鸽子呗。”
席暮不准备戳破对方的谎言,笑道,“请你喝奶茶。”
等着安检进考场的时候,席暮听到了旁边几个同学的聊天,说六中附近有一家非常有名的奶茶店,平时都要排很长的队。
现在考生基本都没有出来,席暮准备带着薛焰去碰碰运气。
运气不错,奶茶店刚营业没多久,没有几个人。
席暮点了一杯“到店必喝”,加了不少小料,将这杯十分豪华的奶茶递给了薛焰。
“就是普通奶茶。”只不过有一层比较厚的奶盖。
嘴上说着普通,喝得倒是挺欢,席暮刚想逗逗对方,忽然感受到了一道视线。
姜阮正站在拐角处看着他们,见被发现,神情古怪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席暮,能跟你说点儿事情么?”
“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要说的。”席暮已经猜到姜阮要说什么了,对姜阮这种人,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不跟对方有任何牵扯。
“那天在青雀山的事情,我和清玉起了些冲突……”姜阮欲言又止。
“我还以为你是来道谢的。”
姜阮十分尴尬,最近他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确实没有专门向席暮道过谢。
“那天多谢你帮了我们。”
“不客气,以后最好不要到那种地方,如果不是有线索在那附近,我也不会过去,没有人能救你们。”
席暮似乎确实不知情,姜阮松了口气,又感谢了一番,这次更为真情实意。
“所以,你听到什么了?”见姜阮走远,薛焰问了出来。
席暮说这么多话本身就是反常。
席暮把那天听到和看到的简单复述了一遍。
“那个姓柏的,怎么掉下去的?”
“柏清玉说,是因为姜阮想抱他,他躲避的时候,撞到了栏杆。”
“抱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
不知道薛焰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席暮无奈道,“你之前不是喜欢姜阮么?”
“我再说一遍,我现在不喜欢他。”
“那之前呢?”
“……”
席暮问得平淡,似乎也不在意薛焰怎么回复,继续慢悠悠地向前走。
薛焰一把扯住席暮的书包,将人拉回了自己旁边,语气中带着急躁,“只是少年时期的交情,谈不上什么喜欢。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嗯,我知道了。”
“……”
薛焰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些奇怪,转移了话题,“还没问你考得怎么样呢?”
“还行。”
这句“还行”的结果是全区第一名,更恐怖的是,席暮一共囊括了三门竞赛的全区第一名,而居于第二名的那一门成绩也不过落后了一分。
最近席暮也开始收到情书了。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们这位年级第一,虽然性格冷淡,穿着也寒酸,但是外貌和气质都非常出众。
有人偷拍了席暮,那张照片还成了热门帖子。照片中的席暮似乎是看书累了,摘了眼镜,在闭目养神,阳光给他打了一层柔光,眼尾略微上挑,睫毛就像小扇子,投下一道阴影,放大照片还能看到眼角处一颗小小的痣,清冷但又很温柔。
席暮是从薛焰那里得知有这么一张照片的,立刻让系统处理掉。
【任务对象手机上存的,需要清除么?】
“……”
“留着吧。”
席暮在市级的比赛中依旧发挥稳定,不过后面决定仅参加生物的全国赛。
全国比赛在B市进行,算上往返的路程和考试,大概要在B市待四天的时间。
席暮收拾了下行李,一个背包就足够。
“就这么点儿东西?”薛焰懒洋洋地站在席暮卧室门口,明明席暮已经住了很久,这个房间依旧很空。
“没什么要带的。”
“即使竞赛考不好,以你的成绩也能考上很好的学校,别紧张。”
“我没紧张,你紧张什么?”
“……”
“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学习,也不要打架。
“知道了。”
席暮走了之后,薛焰有些不适应。
之前闹别扭的时候,在家里也见不到席暮,但那时候知道对方还在,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而这次席暮出去,那间卧室干净得就好像没有住过人。
等毕业后席暮离开,是不是也是这样?
薛焰拍了拍自己的脸提神,无聊地听着旁边几个人说话。
“听说杨一飞昨天联赛伤了腿。”
“是,九中来了个刺头,打球特别黑,杨一飞没躲过,昨天他们在球场就打起来了。”
“九中每年都那么挫,这次就开始走这种路子,垃圾。”
最近是区体委组织的高中篮球联赛,二中一路顺风顺水,还没有跟九中对上过。
杨一飞是六中的篮球队队长,球打得很不错,也经常跟薛焰他们一起玩儿。
薛焰最近“沉迷学习”,没有去关注比赛,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
“然后呢?”薛焰问道。
“后来判九中分数作废,又比了一场,但六中有点儿浮躁,又少了队长,也输了。”
“那个刺头叫什么?”
“闫旭,打架也挺野的。”
薛焰想了想,他混了这么多年,没听过这号人物,也就没在意。
很快到了周五,席暮今天回来,薛焰一直在想晚上怎么给席暮庆祝一下,虽然成绩还没出,但他觉得席暮一定可以获奖。
因此就连听到下午的晋级赛抽到了九中,薛焰的心情都挺好的。甚至在比赛中对方下黑手的时候,薛焰也比同队的其他人都要冷静,上半场仅他自己一人就得了近30分,也被对方视为了主要关注对象。
“焰哥,他们刚刚推你,没事吧?”
耿猎特别生气,他自己的手被打肿了不说,刚刚薛焰跳起来,对方有人就直接推了薛焰一把,他们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儿。”
就是落地的时候脚震了一下,薛焰刚刚试了试,应该没有受伤,但有点儿不太舒服,不过看大家现在的样子,薛焰没有说出口,而是开始跟大家讨论后面的打法。
下半场的比赛,九中似乎是被警告了,收敛了起来。
但薛焰还是感受到了闫旭的恶意,心知对方要憋大的,行动上更为小心。
双方的比分渐渐拉开,就在薛焰再次起跳摘篮板的时候,闫旭突然也从左侧跳起,与九中另一个人将薛焰夹在中间,肘部用力打在了薛焰眼眶上。
薛焰条件反射向后躲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头被打得嗡嗡作响。
裁判立刻吹哨暂停,二中的队员都围了上来将薛焰馋了起来。
薛焰头还发懵,左眼痛得睁不开,刚刚落地没站稳腿也很疼,十分狼狈。
耿猎等人的脾气再也压不住,冲过去跟九中的人打了起来。
裁判和老师也都跑到场上劝架,场面一片混乱,薛焰抬手想拦一下都没人理他。
“薛焰!”
混乱中薛焰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喊自己,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向自己跑了过来。
薛焰推开扶着自己的人,顺着席暮的动作握住了对方的手,靠了过去。
“看着我!”
“看着我!”
席暮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捧着薛焰的脸,唤着对方的名字。
薛焰的眼睛充血通红,眼泪流了一脸,席暮心疼得不行,好在对方视线慢慢聚焦。
“好疼。”薛焰搂住席暮的腰,把自己的挂在对方身上。
“可以看清我么?”
席暮抬起手用袖子帮薛焰擦脸上的眼泪。
“可以。”
薛焰慢慢过劲儿了,除了一直流泪,已经可以看清东西了。
医务人员也赶了过来,席暮刚刚看到薛焰落地的时候伤了腿,此时也不敢贸然抱对方,配合着医生将薛焰扶到了担架上。
即使已经走出了场馆,还能听到两方人剧烈地争吵声。
“你去跟耿猎说让他们别吵了。”
“嗯,你去医院。”
薛焰这才发现席暮状态不对劲,想要坐起来就被对方按了下去。
“席暮!”
“听话,去医院。”
“席暮!”
席暮示意医生自己不去,车门关闭,渐行渐远。
闫旭。
席暮刚才一进体育馆就看到了对方,这个人可以算是自己上一世的噩梦。
闫旭爱打架,行为非常恶劣,以捉弄人为乐。
有一次看到二中的人欺负席暮,竟然有了兴趣。
此后,席暮经常被对方拉出去殴打,但席暮早已经对这些事情麻木。闫旭也觉得席暮呆愣的反应无趣,打了几个月也不再出现。
可是好景不长,席暮又被拉到了器材室。
眼镜在争执中被对方的人打掉,又被扯掉了毛衣和外套。当时正是寒冬,席暮被围在中央冻得发抖,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招数。
“没想到你这个怂货长得还挺不错,看这脸白净的。”闫旭坐在高高的垫子,兴趣盎然,“脱了衣服给我们看看。”
周围爆发出大笑,席暮如坠冰窟。他条件反射地向外跑,却被几个人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那些人的手游走在自己身上,席暮恶心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