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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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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舲中毒的事, 不仅吓到了谢安澜,也同样吓到了谢明义这对姐弟。www.xiashucom.com

他们在帝都被家里人保护得好好的,加上出行身边随时都跟着一堆扈从, 在帝都也没人敢行事如此放肆, 一直不知世间险恶。

现在亲眼目睹皇叔皇婶差点被杀, 两只胆大得没边敢离家出走的半大孩子,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们貌似命挺大的。

从帝都到沂城, 除了挨了些饿, 受了些颠簸之苦, 却连半点危险都没有遇到。

不得不说也是运气好。

“皇婶,你还疼不疼。”

陆乘舲昏迷的时候,两姐弟不敢添乱, 这会见他醒了, 两姐弟吩咐厨房炖了些滋养补汤品, 拿过来探望。

“不疼了。”陆乘舲笑笑,两个孩子的心意他领了。

但这次不知为何, 除了昏迷前有那噬骨的疼痛外, 醒来后伤口处是一点痛感都没有察觉到。

若不是换药的时候发现伤口还没愈合,他都以为他伤好了。

两姐弟对视一眼,都觉得陆乘舲这是在宽慰他们。

那么长的利刃, 都快穿透肩膀了,加上利刃上又被淬了毒, 又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汤药不断,到现在伤口都还没有愈合的迹象,怎么可能会不疼。

谢明义想到自己平时摔上一跤跌破了皮都要疼好久,而陆乘舲身上那么大一个伤口, 得疼成什么样啊。

谢明义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尽管陆乘舲的笑容带了些安抚的笑容,却也多了些勉强的意味。

“皇婶,要不你还是躺着去休息吧,府里整理的事,交给我就好。”

谢安澜已经告知过他们两姐弟不日就要回帝都,现在看着陆乘舲带伤“吃力”的在整理府上的杂事,谢明芮想着她跟母亲学了多年的管家本事,现在终于能派上点用场了。

“不用。”陆乘舲唇角线弧微扯了一下,略有些僵硬地拒绝了。

他现在是自己生意上的事插不上手,其他杂事也用不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点事做,还要被两个小萝卜头抢?

经谢明芮如此一提醒,谢明义眼睛一亮,顺着他姐的话道,“对啊皇婶,你就让我姐帮你吧,我姐管家很厉害的,之前母亲与父亲去避暑山庄的时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姐姐在管理,不仅没有出岔子,还把淮南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让父亲夸赞了好久呢。”

陆乘舲的唇线抿得更加僵直了,后背微微挺直,心里有些发闷。

所以……他的管家能力连个十五岁的孩子都比不上吗?!

“皇婶,你就放心把此事交于我姐吧。”谢明义找到能为陆乘舲分担的事,很是开心。

谢明芮也在一旁帮腔道,“这段时间多亏皇叔和皇婶收留了,我们姐弟没有其他能够报答的,这些杂事还能帮忙分担一二的,还请皇婶放心。”

就这样陆乘舲好不容易在扣出来的最后一点做事情的权利,也被两个孩子给抢了。

成为全府上下最没用之人。

看着下人们忙忙碌碌在整理府上的事务,羡慕了一阵,自觉自己站在回廊上有些碍事,无奈只好拖着一点都不疼的肩膀回了房间。

谢安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陆乘舲一个人爬在窗沿下的桌子上,拿着一堆金子与银子,在玩两军对阵的游戏。

银子代表一方,金子代表一方,不停变换两方阵型,自己与自己厮杀,玩得还挺开心。

他在门边都站了这么会了,一点都没察觉。

谢安澜扫了眼,那搁在桌上占据了整个桌面有些刺眼的黄白之物。

低声嘀咕了一句,“ 这爱好还挺特别。”

声音虽小,但还是惊动了在窗沿下玩乐的人。

陆乘舲敛了敛容,朝门边抬眸撇了眼,看见是谢安澜回来了,嘴角蔓延出一丝浅浅地笑意。

那模样像是看见他回来,很开心一样。

谢安澜抬了抬眉梢,不置可否心情愉悦了起来。

走上前,不经意扫过那些金银,问道,“怎么,喜欢这些东西?”

“不喜欢。”陆乘舲抬眼,直视他的眼睛,否认道,“无聊。”

把管家之权交出去后,他在谢明芮身旁待了会,小姑娘确实管家不错,身为郡主的气势一拿出来,原本因他们要回帝都而引起的下人慌乱,登时就被镇压。

一团散沙的府上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陆乘舲此刻就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名门闺秀。

现在才十五岁就如此优秀,等她长大了主管一府必定更优秀。

甚至他在她身上还看到些祖母的影子。

但不可否认,显得他没用极了。

只能躲在这屋里,玩着小孩子的把戏。

谢安澜笑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带点安抚的意味,“你伤还未好,就马上要回帝都了,大家也是想让你多休息两天,养好身体,在路上可不好休息。”

按谢安澜的想法是想等水泥路修到帝都时再回去,顺便带上他在这里播下收获的东西一起。

但现在出了这事,让他没有办法再执行原定计划。

他是王爷,他有任性的资本,清楚即使他遇到任何危险,身边随时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替他抵挡。

譬如这次陆乘舲这样。

可他却不能不为他们考虑,这里不是游戏,他面对的也不是什么npc,死了还能复活。

不管是谁,他们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若因为他而去世的话,他做不到这个时代的上位者那样完全的波澜无惊,把人命当草芥。

所以,为了他的安全,也为了他身边人的安全,必须回去了。

“嗯。”陆乘舲应了一声,紧抿了一下唇,他感受到了谢安澜的心情略有些沉重。

“不要想太多,若是为你而死的话,是我的荣耀。”

虽然不清楚殿下为什么心情会不好,但想来多半都是因为他受伤这件事。

他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张了张唇,只吐出干巴巴的这句话来。

他真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如果这次真为殿下而死的话,貌似也挺不错的。

至少不是一个人躺在雪地里,籍籍无名而死。

至少,殿下应该还会记住他,能够在每年他的忌日上替他送上一枝梅花。

想想,就觉得死亡不可怕了。

谢安澜稍稍垂眉,对上陆乘舲那双坚定不移地清瞳,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有点酸,有点涩,带点苦,却又莫名其妙的回甘。

眼见对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谢安澜沉默了片刻,悠的笑了,“什么荣耀,你又不是我的死士下属。”

笑过后,蓦地,他神情又变得肃穆起来,眉眼认真极了,“你死了,我会难受、会痛、会麻木、会再也不会倾心于别人。”

陆乘舲的心骤然绷紧,指尖微颤。

所以,殿下只倾心他一个吗?

“所以。”谢安澜又再次揉了揉陆乘舲的头顶,在他额角落下一个吻,“不要再说你为我死是荣耀这样的话,知道吗?”

陆乘舲呆呆矗立着,感受到额间那股炽热而轻柔的吻,一遍又一遍回味着谢安澜方才那般的话。

嘴唇微启,想问个明白,最后却是选择什么都没问。

谢安澜苦笑,原本他只是想造个火.药保住国家,顺便也能保全自己,没成想最后,国家保住了,却把自己推向了危险地境。

有得必有失吧。

谢安澜笑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双全法,想要安逸的活着,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好在他身边还有个可以让他栖息可靠的人。

想到这儿,谢安澜的目光温柔了些许。

其实对于陆乘舲受伤到现在,他都没多大感觉。

毕竟刀子没落在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痛的。

他除了替他心疼,照顾他,帮他做一些分类之事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疼痛又不能共享。

真正令他感到震撼地是,一个人究竟是得多爱另外一个人呐,才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把对方推开。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稍微反应慢一点的人,都做不出反应,而陆乘舲是怎么在那么及短的时间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

他就是那这个时候认识到的。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

爱他胜过爱自己的人。

谢安澜的视线有些模糊,莫名地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来。

那时候他还在读高中,家里有些小钱,爸妈也不怎么管他,反正每个月都给几万块的生活费,让他自己潇洒去。

反正从小都是这么过来,他呢,也不在意。

又觉得自己是男孩子,也不把父母的冷漠看在眼里,毕竟又不是八九岁大的孩子,还吵着要什么父爱母爱矫情。

有钱就行。

男孩子嘛,手里有了钱,胆子也大,读书的时候翘课,通宵上网,喝酒,抽烟这些都是常态。

反正浑浑噩噩在高中混了两年,也不知道自己一天在做什么,成绩一塌糊涂,家里有钱,老师也不怎么管。

直到高三那年,有一天啊,他就那么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听着课,打着哈欠琢磨着下节课要不要翘。

然后下一秒,一群人冲进教室,把他围个水泄不通。

有老爸公司的工人,有拿着话筒举着摄像机的人。

他们赤红着眼,他们声嘶力竭,他们孜孜不倦地问,他对他老爸跳楼的事有什么看法,他们的工钱什么时候发,他知不知道他老爸拖欠了工人的工资去炒股,他们问了好多好多的问题。

他一个也答不上来。

他就那样敛着眉,默默听着那些答不上来的问题,最后不知惹恼了谁,有人扑到他身上,想要厮打他。

嘴里喊着要他父债子偿。

他生生挨了两拳,还没等还手,警察就来了。

他又被带到了警察局。

又被追问了一堆他答不上来的问题。

然后,警察叹息着告诉他。

他的妈妈,上午在家吞安眠.药自杀了。

一天内,他最亲的两个人。

一个跳楼,一个吞药,谁也没有告诉他。

连条遗言都没有。

手机里只有一条上个月银行转账记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就清楚。

这个世界,貌似没有人爱他。

好在他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个爱他之人。

一个意愿用生命来爱他的人。

*

把沂城这里的事情交待完,府里这里东西也收拾利落后,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准备启程回帝都了。

临走时,谢安澜陪着陆乘舲去了趟泾城。

泾城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了,但情况有些惨烈。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些是被草原部人给摧毁的,有些是被火.药给炸毁的。

总之好好的一个县城,现在变得跟废墟没什么区别了。

陆乘舲和陆初一两人在泾城外的道路上,摆上了供品,点上香烛,烧了些纸钱。

“忠叔,谢谢你把我抚养长大,也谢谢你教会我许多,如今殿下在沂城四面楚歌,举步维艰,我们等不到看到渭城被夺回的那天就要回帝都了,对不起,不能到渭城送你上路了,只能在这里潦草祭拜,希望你不要介怀,也希望你路上慢点,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就又能看见邕朝重新马踏草原的盛景,到那时我在亲自上草原为忠叔你送上一壶你喜爱的酒。”

说完一杯祭酒撒在泾城外的道路上,黄褐色的纸钱也随之在风中飘扬开来。

陆乘舲的神色肃穆,看不出有多伤心。

谢安澜清楚那是因为他已经伤心过了,没说什么,只是问陆初一要了根香,点燃,插在了道路旁。

回去之后,陆乘舲在半路上想到谢安澜的这个举动,道了句,“谢谢。”

“谢什么?”谢安澜坐在马车里有些昏昏欲睡,骤然听见他的道谢,有些莫名其妙。

陆乘舲弯了弯唇角,却没有解释。

他感谢殿下能够放得下身段来替他为一个下人祭拜。

或许在殿下眼里只是举手之劳,却与他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尊重。

尊重照顾了他的家人,也尊重了他。

谢安澜等不到他的解释,又阖上眼沉沉睡去。

到沂城后,他们也没有进城,直接顺着城外才铺好的水泥路,向回京的官道而去。

官道上谢明义他们正等着他。

一看到他们,谢明义就把一个笼子扔到他们的马车上。

颇有些怨气道,“皇叔,你这金丝鸡未免也太娇气了些吧,我好心把他放在笼子里,它居然啄我。”

说着他委屈巴巴地把手伸出来,递给他们看。

只见一双白皙的小手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红色啄痕。

谢安澜半抬了眼,淡淡道了句,“活该。”

他可没忘记,这小子刚来的时候,看到金子,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它捉了煲汤。

如今他又捉金子,金子不啄他啄谁。

谢安澜他们在说话,陆乘舲把鸡笼子抱过来,直接打开了,把金子放了出来,任由它在马车上蹲着,然后又从腰间的香囊里抓出一把米来喂。

看得谢明义直扯唇,“皇叔的鸡都与别人的鸡不同,金贵着呢。”

“嗯。”谢安澜像是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酸话一样,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一只能下蛋的母鸡,当然金贵了。”

“咯咯咯。”

正在啄米的金子,突然抬起它小小的鸡冠子,愉悦地叫了两声,像是在表达被人表扬后的开心。

“你就叫吧,半路上没准就被人给抓去做了叫花鸡,到时候没准你还想着当初或许被我用来炖汤也不错,毕竟一个外面裹泥,一个里面放当归,价值都不一样。”

金子一叫,谢明义就来气,对着它恐吓了两句。

金子抖了抖绒毛,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转身对着谢明义,露出了它的屁.股.

好似在说,你放屁。

“哈哈哈……”

这一幕直接逗乐了车上的其他人。

就连谢安澜和陆乘舲两人都浅浅地扯了扯嘴角。

让那祭拜后的沉重气氛消失得干干净净,大家又重新回归到了之前的相处态度。

临快要出沂城的时候,谢安澜看到了骑马追上来相送的霍森与傅铮。

不得已又让队伍停了下来。

在沂城也待了半年了,谢安澜筹备了不少东西,除了有些带不走的之外,其他的大多数都给带走了,浩浩荡荡装了不少马车,最后马车不够,还租用了几家商队的马车。

这一停下来,还挺壮观的。

“有什么事?”谢安澜也没下马车,神情慵懒地倚在车窗上,与两位对话。

又不是生离死别,大家又都是男人,也不用哭哭啼啼,怎么舒服怎么来。

霍森笑说,“王爷,就此别过,一路平安,到了帝都可别忘了多帮我向陛下那里催促催促火.药营那边动作。”

谢安澜颔首,明白霍森迫不及待想建功立业的心情,但,有些事也是急不来的,临别在即,他也不好说丧气话,只得敷衍了事。

霍森见谢安澜极为敷衍的点头,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中,笑了笑,又道,“ 王爷,只有火.药充足了,我们才能打过收复渭城,最后过了延河帮王爷你收复封地。”

他不提还好,一提谢安澜猛然想起,他的封地还在敌国手中。

最近这些日子也不怎么缺钱,有没有封地对他来说无所谓,但只要一想到他堂堂王爷的封地还在敌国手中,平白惹人耻笑,他心中也颇有些不悦。

脸上没有方才的敷衍,认真道,“ 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想办法的。”

得了准确答复,霍森心满意足,让开了位置。

傅铮不是来找谢安澜的,他的目光穿过谢安澜,直落到陆乘舲身上,酝酿了许久,最后只只长长喟叹了一句,“回去去祭拜一下你母亲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乘舲听到这话,后背一僵,挺直了腰背,脸上露出一抹错愕的表情后,随后嘴角又挂起一抹喜悦的笑容来。

十年了,他终于可以进傅家的墓园祭拜自己的母亲了。

谢安澜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启程的路上,陆乘舲也没对谢安澜隐瞒,“当年我四叔陆子明投敌一事,致使邕朝十万将士命陨战场,举国上下都要爷爷给个说法,爷爷没了法子,只好带着全家妇孺出征,遭到了我舅舅的强烈反对,他不愿意让我娘上战场,但我母亲性子强烈并没有听从舅舅的安排,而是跟着父亲他们一起去了战场。”

“最后舅舅得知消息,带兵去赶去战场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他是在死人堆里把我母亲的尸体扒出来的,安置回了傅家的墓,却并不允许我去祭拜。”

陆乘舲此时都还记得在那全是死人的战场上,傅铮血红着眼睛看他那一眼,宛如在看一个死人,那样的恐怖与愤恨。

谢安澜大概有些理解傅铮的心情,那时候他岳母应该年纪还不大吧,正值风华月貌,就此消香玉陨……

换位思考,他要有个从小疼爱的妹妹,嫁到夫家,没过几年,因为夫家犯的错误,陪着夫家一起死了,换他他也火大,恨死这家人的心都有了。

“那爷爷当年是怎么狠心带着你全家上战场去送死的呢。”这句话谢安澜想问很久了。

陆乘舲静默片刻,眸色沉沉,张了张唇,沙哑道,“因为爷爷说,我们的命是命,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们陆家已经享受了两百年的荣华富贵了,都是靠着这些将士们的鲜血供养出来的,现如今陆家出了反骨,坑害了十万将士的命,得还。”

陆乘舲犹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他爷爷把他抱在膝盖上,摸着他的头,看着外面的雪花,跟他说了好多好多。

这些事是他一直都不愿意去回忆的。

他也不明白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为何只单单留下了他。

就像一夜之间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仿佛他们去的是天堂,独留下他一个人在地狱。

“殿下,你知道吗?”陆乘舲凑到谢安澜耳畔,带了一丝哭腔,眼睛里却没有泪花,“这么些年,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活着。”

“我告诉我自己,我活下去是代替陆家二百八十八口人命在活,所以我得活得肆意活得潇洒,因为我的一条命抵两百多条命啊,多值钱啊。”

陆乘舲说完仰躺在马车里,像全身都没了力气似的,看着外面飞快掠过的风景,嘴角扯出一个极度讽刺的容。

“然而实际上,我其实就是被他们抛弃不要的,什么值钱,潇洒的活着,不过都是我自己骗我自己的理由罢了。”

这些话,藏在他心里很久,谁也没告诉,今天是第一次吐露。

谢安澜也跟着他顺趟下去。

马车很宽敞,里面垫了不少软垫,累了一伸腿就可以睡觉,很方便。

他将陆乘舲搂在怀中,静默着没有说话。

他理解他的感受。

他曾经也这样被抛弃过,没有通知,也没有预告,就像纯粹地被人给遗忘了一样。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活着不好吗?

活着当然好,能看尽人生百态,见识世界变化万千。

可是他们想要的活下去,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而是有人陪伴着,有人理解着,有人爱着活下去。

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个幽灵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以后有我陪着你,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谁也不抛弃谁好不好。”谢安澜看着埋着在胳膊上,敛着眉眼,眼中没有半点悲伤的人,轻声道。

“好。”陆乘舲的眼睫微颤,眼睛里闪烁了一下泪花,对上谢安澜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决定要活着,那就把着白捡的人生给活出一朵花来吧。”谢安澜不愿意陆乘舲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一把拉起他,从马车的角落里拿出一叠纸来,又翻出一截自制的炭笔来,在纸上随意画了几笔。

见纸上能呈现出他想要的线条,轻挑着眉,勾唇笑道,“ 想不想给生活增加点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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