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丽霞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醒来,让她下意识抬手遮挡。
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躺在布莱克家客房的四柱床上。窗外难得放晴,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过于明亮的景象与记忆里阴郁的布莱克老宅形成鲜明对比,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您总算醒了……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声音中却满怀着热切。
老克利切守在那里,眼睛比之前见到时更加红肿,但身上的枕套却洗得发白,看起来它显然找机会清理了自己。见到帕特丽霞醒来,它着急的从旁边银托盘上水壶里倒出了一些牛肉茶。
帕特丽霞试图撑起身子,但眩晕的脑子让她跌回了松软的枕头堆里,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袭击了她。“我昏迷了多久?”她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整整一天一夜,小姐。”克利切殷切的把肉汤递到她唇边,帕特丽霞几乎是毫不在乎形象的接过去吃了过来。牛肉里只加了盐,实在算不上好喝,但她完全顾不上了,只消一分钟的时间就干掉了一整碗。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正想问更多,房门突然被推开。沃尔夫加·布莱克站在门口,紧紧抿着嘴唇,但奇怪的是,她灰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复杂的光芒——既不是昨日的疯狂绝望,也不是往日的傲慢刻薄。
你醒了。“她走进来,声音出奇地平静,“有件事你必须知道。“沃尔夫加瞥了眼克利切,让后者出去。
小精灵犹豫地看向帕特丽霞,在得到默许后才深深鞠了一躬退下,临走时还不忘用魔法让房门无声地关上。
布莱克夫人深吸一口气,宣布道:“你怀孕了。”她说,“我们昨晚把你送到了圣芒戈,治疗师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怀孕的情绪波动导致的。已经一个多月了。”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帕特丽霞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和雷古勒斯的孩子——在他消失前最后的礼物。
帕特丽霞当然并不介意这个,不然也不会和雷古勒斯不做任何防护了……但她上个月还刚来过周期,所以她并没想到自己怀孕。实际上,她还稍微庆幸了一下自己结婚礼服的形象不会被影响。而在雷古勒斯消失的时候,却突然告诉她怀孕了……
她想起那些夜晚,雷古勒斯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想起他们在讨论孩子名字时他眼中难得闪现的温暖光芒。这个认知让她喉咙发紧,既想哭又想笑。
“奥赖恩去找贝拉了,”布莱克夫人继续道,声音低沉,“但带回来的消息……”她突然哽住了,摇了摇头。
门再次打开,奥赖恩·布莱克走了进来。仅仅只过了一天,帕特丽霞几乎认不出他了——这位向来注重仪表的纯血贵族此刻面色灰败,长袍皱巴巴的,左眼下方有一道可疑的青紫。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空洞得像是被人用勺子挖走了灵魂。
“黑魔王确认雷古勒斯确实领了任务,”他的声音平淡而无力,就好像说出这几句话就耗费了他全部体力似的。“具体内容……属于机密,但那时候他正常的完成并离开了。黑魔王还说……”奥赖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雷古勒斯很可能已经为更伟大的事业牺牲了,你知道的,最近我们和凤凰社冲突颇多,很可能是被袭击了。”
帕特丽霞的指尖掐进被单,强迫自己不要露出讽刺的微笑。噢拜托,凤凰社又不是某些反人类的混账。
这样想着,她突然注意到布莱克先生走路时轻微的踉跄——昨天还没有。很显然,这次对侄女的拜访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会面。伏地魔(或者贝拉)至少搜查了他的记忆,确认布莱克家没有背叛。当然,如果他们用了更多手段来折磨这个老人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他们之前在客厅里闲谈的关于逃跑的事情被很可能被发现,帕特丽霞的心都揪了起来。老布莱克夫妇能逃脱黑魔王的法眼吗?她对此深表怀疑。
“所以我们现在还是无法确认雷古勒斯的下落。”"帕特丽霞询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冷静。
奥赖恩摇摇头,突然转向她:“孩子,你和西里斯……还有联系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帕特丽霞心头警铃大作。她斩钉截铁地摇头:“没有。自从他被除名后就没有。”
布莱克先生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帕特丽霞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了。他嚅嗫着说道:“你的名字已经刻上了挂毯,如果你生下了布莱克家的孩子,那么那个孩子的会直接关联到他的父亲名下。但如果提前施好混淆咒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帕特丽霞尖叫起来,血仿佛涌到了脑子里。她本以为是布莱克先生想要趁机打听她们是不是和凤凰社有联系,结果却是在怀疑这个孩子的父亲的是谁?
(感谢克利切的那碗汤)她从床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拾起了自己的魔杖,对准了老布莱克先生:“你应该庆幸现在是非常时刻,不然光是你那句话我就会和你决斗!”
“不,别……!”沃尔夫加突然插话,声音里带着帕特丽霞从未听过的软弱。这还是帕特丽霞第一次见到她劝架呢。
她走过来,试图拦住帕特丽霞。“我代奥赖恩道歉,他只是中了咒语又被贝拉讥讽的有些发昏了!贝拉说到时候要来亲自盯着挂毯上孩子的位置——天啊,无论如何,你现在必须保重身体。就当为了……雷古勒斯和布莱克家的血脉。”她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仿佛承认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是家族最后的希望让她痛苦不堪。
“我会保护好它,”帕特丽霞冷漠的推开布莱克夫人,“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继承人。只是因为它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她走出房间,看到瑟缩在门口偷听的老克利切,它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帕特丽霞强撑着自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布莱克家的老宅。走的时候她瞥了客厅那幅巨大的布莱克家谱挂毯,它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雷古勒斯的名字刻印在上面,而她的名字通过虚线与之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