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一通电话喊来了几卡车的设备和专业装台工作人员。
西瓜导演看着顶尖的音响设备一台一台从卡车上搬下来,嘴就没合拢过。
“这……这个设备,我们……”我们配吗?西瓜导演扪心自问。
我们不配用那么好的设备啊!
西瓜导演支支吾吾:“我们没有大咖的嘉宾,来音乐节的人不会很多的,用这么好的设备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不会。”江瓷说,“你们拟的节目单和嘉宾名单我看一眼。”
西瓜导演双手奉上。
江瓷一目十行,翻完两页,眉头越蹙越紧。
“就这么点人?你们好歹是个老牌有口碑的音乐节了,请不来人?”
西瓜导演还是那句话:“这不是和隔壁音乐节时间撞了嘛,人都给隔壁请走了,他们出价高……”
江瓷揉了揉眉心:“我出去打个电话。”
………
于是彩排第二天,西瓜导演见到老熟人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
“导演,挺久没见了啊。”小葵拉着向益笑嘻嘻地打招呼,他们到的早,把场地都逛了一圈。
向日葵早年参加过西瓜台的音乐节,甚至他们最早就是带着自己的歌上了西瓜台的音乐节,被人拍到,才渐渐有了名气。
但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不比往昔,向日葵咖位大了,专辑热卖,接下代言,演唱会场场火爆,活动多起来,导演哪里好意思请他们再会自己这个小破地方。
西瓜导演:“你们这么来了?”
“江瓷喊我们来的啊。”小葵一脸莫名,“这儿不是音乐节?”
她话音落下,门口又停下一辆车。
江瓷一步跨下车,和充当司机的楚倾时挥了挥手,转身看见小葵打了个招呼:“唉,来啦。”
西瓜导演还处在蒙蔽的状态。
向日葵组跟着往后台走,他们和导演挺熟了,小葵道:“这么今年音乐节都没叫我们,要不是江瓷打电话给我,我们还以为您请了别人呢,看不上我们了呢。”
导演苦笑:“我哪能想你们还愿意来我们这个小破地呢。”
小葵笑:“没关系啊,我们就是从音乐节起家的。”
他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早年是西瓜导演看中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展示的机会,一个展示的平台,他们也很愿意再回到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彩排进程过半,当导演看见出现在现场的孟星河时更是感动的快哭了。
孟星河,前男团ACE,实力台风并存,退团拍戏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新的舞台了。要是他重回舞台肯定是一个预定热搜。
江瓷刚试听好了音响效果,她当时邀请人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向日葵,一个给孟星河。
“麻烦你来了。”江瓷道。
“唉没事儿,我最近档期空。”孟星河跃跃欲试,“好久没舞台了,可以试试音吗?”
江瓷把话筒递给他,孟星河一手抓着话筒,一手撑着舞台边缘翻上去了。
那边虞锦宁刚和导演沟通完,江瓷无视了后者一副激动地要哭不哭的表情,和虞锦宁打了招呼。
西瓜导演请人有点眼光。
江瓷听了现场,几个没有名气的小歌手都是潜力股,现场很稳,意料之外的不错。
MAX乐队这段时间的进步很大。
他们排练了两次,第二次江瓷给他们做了指导和部分编曲,顺手调整了混音平衡,听上去质感焕然一新。
向日葵也来指导了一下乐队的四位小家伙:“这歌是你们自己的歌?很不错唉。”
“你们有没有合作的需求啊。”小葵给他们引荐,“我们认识一位制片人,他应该会很喜欢你们的歌。”
导演搓着手找上江瓷,想和她谈合作。
“我可以负责音乐节的编曲和舞台效果,但我有一个要求。”江瓷说。
“音乐节提前两天。”
西瓜导演算了一下时间,就明白江瓷想法了。
提前两天,那正好是草莓音乐节官宣举办的时间。
江瓷是要公然和草莓台打擂了。
不过如今音乐节灯光音响大屏焕然一新,有向日葵和孟星河坐镇,还有了江瓷……西瓜台音乐节也不再是什么导演小破地了。
打擂吃亏的也是草莓台。
导演一咬牙应下:“行。”
江瓷这人就是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忍不得一点。
她还是觉得不舒坦,干脆又给江父打了电话:“以后拒绝任何和草莓台音乐节的合作。”
“好。”会议开得昏昏欲睡的江父挂了电话,抬头对着一桌的高层,“合作业务是哪个分公司的部门管的?”
………
接下来几天,音乐节陆陆续续完成了联排。
江瓷协助舞台的音乐效果,编曲。
工作人员们上至舞台总监,下至后勤实习生,都享受到了MAX乐队在《炽夏》的待遇。
江瓷简直严格地要命——
每场舞台她都能精准的提出要点,带着音效师对照现场声场把混响一点点调到最合适的参数,乐器组每一个都被好好“调教”过,以至于后来乐手们见到她就绕道走。
偏偏现在无人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西瓜导演现在视江瓷为救命恩人,对于彩排现场逐渐改进的场景喜闻乐见,乐呵乐呵的来看现场一片忙碌。
江瓷随口把他也骂了:“笑什么?我让你去盯着现场,你来这儿逛街?”
导演:“……”
导演:“我这就回去……”
楚倾时来接江瓷下班时,刚到门口,十里远的地方都能听见江瓷厉声的呵斥。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拦住楚倾时,小声道:“楚老师您是来找江导的吗?您要不等会儿再进去?江导现在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里面安静地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呼吸声,江瓷的一句一句声音清晰地往它耳朵里钻。
一如既往的毒舌。
楚倾时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推开门:“没事。”
工作人员盯着楚倾时,像是在盯着烈士英勇奔赴战场的背影。
这位烈士还转头好脾气地和他讲:“我给大家定了点心和奶茶,等会儿送到麻烦给大家分一下了。”
房间里的挨训的人比楚倾时想象中要多。
一众人一声不敢吭,江瓷那张脸再好看也没人敢盯着。
西瓜导演都缩在门边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所有人都害怕江瓷生气,除了楚倾时。
楚倾时笑着盯着那道身影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江瓷挺好哄的,所以倒也不怕惹江瓷生气。
他转头问旁边的导演,唇线上扬:“是不是很可爱?”
楚倾时的存在难以忽视,他进来了第一秒,江瓷的余光就锁定了他,江瓷逻辑清晰、话里带刺、一条不落地把每个人都骂完一遍后,挥了挥手让他们散开下班。
楚倾时走到江瓷身边时,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才火力全开的女孩软化了下来,浑身收不住的气焰像是遇到了一滩柔软的水,一下子就软化了,换成白雾腾腾的水蒸气,散了。
楚倾时把奶茶插了吸管给她。
“我想喝上次那家的奶茶。”江瓷看了眼外包装,咬着吸管问他,“你那边的工作都结束了?今天下班好早。”
“太晚了,那个你喝了晚上会睡不着。”楚倾时说,“嗯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之后不用再出差地那么频繁了。”
楚倾时昨天一忙完外省的工作,就动车赶回来了。
以前的楚倾时是断然不会这样的。
他会去旅游的同时顺便出个差,将附近都逛遍了。手机关机、换掉电话卡,随心所欲,也图个清静。
他看到想去的地方,他不会再直接抓住手机和充电器就出发,他会想:等江瓷有时间了就带着她一起去。
他的生活开始围着一个人转,于是就被局限在了那人的四周。
但也丝毫不输以往的精彩。
楚倾时唇角勾着去拉江瓷的手:“接下都可以接你上下班。”
“其实也不用,又不远。”江瓷抓着他往外走,“但如果你特别想来接我也没关系。”
路过导演身边,可怜的导演被又被她吼了一句:“我不是让你看着主舞台吗?又出来乱逛!”
回家后江瓷直奔琴房:“我突然有灵感了。”然后就自己在琴房待了一个晚上。
正有灵感的大艺术家是感知不到外界的,晚饭楚倾时给她送去,看着江瓷一边无知觉的小口吃东西,一边奋笔疾书,也没说什么。
直到晚上十一点楚倾时才去打扰她。
江瓷写曲子很快,该写的早应该写完了,现在顶多是磨一磨她纠结的细节,要是楚倾时不来喊她,完美主义能拖到明天早上都决定不出来。
楚倾时敲了敲门框:“你拿不定的明天再说。”
江瓷拉着琴装聋作哑。
得亏音乐室隔音好,别墅区都是独栋的,不然凌晨拉琴准被投诉。
楚倾时叹了口气,走进去。
江瓷手里拿着琴,往后躲了一下:“别碰弓毛。”
楚倾时看着她后退一步的动作,他默了一瞬,突然笑起来,嘴角挂着好看的弧,:“弓毛不让碰?你让碰吗?”
他是个会和小提琴吃醋的人。
楚倾时慢条斯理地把她手里的乐器抽出来,收回琴盒里,单手扣住她的后颈,得寸进尺地去碰她的腰,嗓音缓缓:“你让碰吗?可以吗?”
男人的气息压下来,江瓷被逼着想忘后撤,又被腰上的手钳制着。
她睫毛颤得厉害:“让……让的。”
楚倾时轻笑一声,唇贴在她嘴角,只靠近一点就能吻上的距离:“昨天晚上我不在家,你是不是也熬夜了?”
危机感的警报和不怕死继续挑衅的欲望在江瓷闹钟一同作响。
江瓷咬牙:“嗯,是。”
“那今晚再熬一个吧。”
楚倾时不费力地把人捞起来带上床。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罚一下她。
江瓷每次被惩罚狠了,结束又发脾气。
有时候“一不小心”折腾狠了,江瓷那双素来冷静的眸子会涣散地含着水光。
等结束了,反应过来了,就开始生气。
哭的停不下来,还哑着嗓子让他滚。
滚是不能滚的,得哄着,不哄会更生气。
但也是不让哄的,各种生气闹别扭。
含着怒意的水眸格外鲜亮,只是在这种时候没什么威慑力,瞪人也更像是娇嗔。
喜欢看她生气
坏习惯,得改。
喜欢把她弄哭。
坏习惯,得改……算了,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