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很快来临，Sam看着眼前不自觉揉搓自己鼻子的女人，眼里露出一丝疑惑。禹雯的鼻子微微发红，时不时用手指骨揉弄鼻头，眼圈也微微发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身边的小助理不时偷瞄禹雯的反应，眼里还带着一丝愧疚。

Sam一笑，心下便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她将凳子拉开，双腿交叠坐下，语气中颇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味道：“禹总，您这是…”

禹雯闻言，手指从脸上放下。双眼眯了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们现在开始吧，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禹雯指指挂在墙面上的时钟，并没有接Sam的话茬。Sam笑容一凝，她在专门搬来的高脚凳上掰正身子，低头翻了翻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另一套表情。

时间飞快过去，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禹雯和Sam的问答逐渐欢乐。陈欣欣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她有些晃神。阳光透过玻璃洒在Sam脸上，她随意拨弄自己的长卷发，眼尾的细纹并没有给她带来苍老的感觉，在阳光的照射下反而平添了几分风韵。

清脆的翻页声响起，陈欣欣回过神来，她手中的资料已经被自己攥得变形的文件。她后知后觉地将自己手中的资料翻到下一页。短短的几句话印在白纸上，陈欣欣认真听着面前两人的交谈，仔细确认内容。她用笔将一些词句勾画下来，这些内容在结束之后都是需要和杂志那边还要再反复确认。

“禹总，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Sam将资料放在腿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靠在椅子上的女人。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禹雯双手交叉，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腿交叉在一起，头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披下来，盖着胸前的杏色衬衫。

“你今天中午有空吗？”Sam话语一出，在座的两个人愣在原地。这种时候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是想要一起共进午餐。禹雯手指不自觉拨弄着手腕上的手环。她没有去看Sam的眼睛，顺手一捞，将杯子握住，颤抖着手咽下去已经凉掉的茶水。

她还没喝完，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陈欣欣和Sam大惊。Sam想要扶住弯下腰咳嗽的禹雯，陈欣欣连忙在衣兜里摸出几张纸巾，皱着眉头将纸巾摁在禹雯嘴边，她的脸上不仅有担心，还有藏得极深的责备。像是母亲责备着急忙慌的孩子。

禹雯接过纸巾，她因咳嗽而发红的双眼含着一层薄薄的泪水，刚想抬头说什么，喉咙中的瘙痒感再度袭来，她又开始不断咳嗽。

几分钟后，禹雯终于停止了咳嗽，她对Sam抱歉一笑，转头将纸巾放在陈欣欣的手上，微红的眼睛在Sam看不见的地方眨眨。陈欣欣瞬间明白禹雯的意思，她先是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顺手将ipad拿在手中，抬头饱含歉意地看着Sam和禹雯。

“禹总，今天中午您和荣和的张总有一个约，Sam小姐恐怕…”陈欣欣斜眼瞟去，妆容精致的女人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嘴角的弧度却下去不少。

“Sam，真的sorry啦。我中午还要去应酬，”禹雯语气中带上了遗憾的味道。但只有陈欣欣知道，禹雯有一个习惯：在说谎时，她的头总是会向一边侧去。就如同现在一样，向右边微微侧去。

“没事，既然禹总中午有约，那我也不好再打扰下去了。”Sam将头发撩到耳后，甜滋滋的眼神留连在禹雯脸上。

“禹总，我们下次再见。”Sam起身，向禹雯伸出右手，禹雯笑着和她握手，上下晃两晃。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饭。”

陈欣欣收拾完办公室后，禹雯已经送完Sam，折返回来。禹雯毫无姿态可言地倒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尖头高跟鞋在地上摩擦，带动椅子轻微转了几下。陈欣欣站在禹雯办公桌前，带着一丝嫌弃看着禹雯幼稚的动作。

“禹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先下班了。”陈欣欣摆出专业的微笑，沉迷于转椅子游戏的女人抬头，仔细打量着站得笔直的女人。

“今天表现不错，我请你吃饭吧。”禹雯将头发拨在肩膀后面，顺手将桌上的钥匙拿起，示意陈欣欣跟上自己。

陈欣欣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早知道就不说话，充当木头人算了。她想叫住禹雯，可禹雯的步子太大，她只好快步跟上禹雯。

“禹总，我不太方便，工作还没做完…”

“没事，有什么下午再做。”

“可是…”

陈欣欣还想再说些什么，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话。电梯门打开，Sam的身影出现再电梯里。Sam看到眼前欲言又止的禹雯，一脸欣喜地喊道：“禹总，太好了，我刚想找您呢！”

“发生什么事了？”

禹雯询问Sam的来意，Sam笑着说自己的东西落在办公室里面，自己刚想上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刚刚好遇见了他们。

陈欣欣想起来了，刚刚在凳子下捡到了一个毛绒钥匙，她联系了Sam的助理，可助理却说下午才能过来取，她只好临时帮忙保管钥匙。

“Sam姐，你的钥匙在这里。”陈欣欣拉开助理桌的抽屉，将钥匙郑重其事递给Sam。

“谢谢啦。”Sam将钥匙放在挎包里，接着释放善意，“你们饭局在哪里呀？”

“聚味美。”禹雯抢先一步回答。

“真的吗！我今天中午也在那里欸！可以麻烦禹总送一下我吗？今天我的车限号欸。”

Sam自然而然拉上了禹雯的胳膊，禹雯身体僵硬，慌乱的眼神看向陈欣欣，陈欣欣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非但不救禹雯，反而还心情愉悦地添柴加火：“禹总，您的车今天不限号。”

禹雯的脸色黑得可以媲美煤球，她用眼神警告陈欣欣，陈欣欣眯起眼睛，装作看不见。

“…好。”咬牙切齿的话语从禹雯齿缝蹦出。

“禹总，Sam姐，你们慢走。”陈欣欣贴心将电梯门按下，笑意盈盈目送两人离开。

正当电梯门快要合上时，一只手从门里扒住缝隙。禹雯冷冰冰的脸出现。

“陈欣欣，我忘记了，今天司机也请假了，你来给我们开车吧。”禹雯跨出电梯，不由分说将陈欣欣拉进电梯。

坐上车，车辆缓缓驶出车库，向着聚味美前进。陈欣欣的驾照在大学中就考了下来，只是自己多年没有开车，车技有些退步。禹雯看着窗外超越车子的行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Sam率先出了声：“欣欣啊，要不我来开车吧。”

陈欣欣看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放松，“没事没事，我开快点就行。”

脚下使劲，陈欣欣手心出了层薄汗。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车速有些缓慢，露出抱歉的神色。

“不好意思，Sam姐。我好久没开车了。”

“哼，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禹雯阴阳怪气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陈欣欣讪笑，愧疚的表情更加明显。

“禹总，我已经好久没有开车了，而且不是您让我开的吗？”神仙打架，平民遭殃。陈欣欣心里早已叫苦连天。

“你不是之前说要载我，现在终于实现了，你不开心？”

闻言，驾驶座上的女人瞬间攥紧了方向盘。之前的开玩笑的话语怎么能当真？而且当年的情况同现在完全不一样。没有实现的话语在多年之后就完全变了质，变成了一根横在两人之间的刺。

作者有话要说：插一嘴：围脖橙子皮和葡萄皮，谁能懂我想写r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