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团黑影很怪，他冲雪绒去，因为又小又灵活，没人拦的住他。
雪绒看似没什么大反应，但变了脸色，出手也果断，跟拍皮球似的，然后黑影窜上来。
他愣了一瞬就觉当人真是不好打，果断变回兔子，柳如絮一看这还了得，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但这是他师兄！
没有里外亲疏不分的，出了门，自己人的打打闹闹跟被别人揍了那能是一回事？反正他没这个脸。
程诺不可能去这样教，可是雪绒变回兔子之后纠缠起来和那道身影怎么那么像？
电光火石间想清楚，又一个逞能跑上去，程诺也是急了。
“柳初宴你给我回来！”
被叫大名谁都会觉得震慑，柳如絮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黑影上天入地，在满是积雪的天山上还打出火。
连续好几个积石被他们撞碎，最后砰的一声变成两个差不多大的少年擦着厚厚的雪堆滚了几圈栽到雪地里。
雪绒咬着辫子和底下那个互掐。
“怎么，终于在外边野不下去想回来？想当年我看你走的挺干脆，这回祠堂里你打算跪几年？”
“放屁！你们几个急头白脸合在一起挤兑我，怎么，我走了又不如你们意了？是没找到一个能顶替我给你们使唤的冤大头，所以这几年也浑身刺挠了？要不要小爷我现在免费送你一场啊！”
有仇，怎么看都有，而且还是个旧相识。
两个人都发起狠来，好像手里捏着的就不是脖子是解压的脆条！
底下的少年一翻身然后雪绒再翻，脖子和手上的青筋都暴起，脸上还有红痕。
这不行，程诺快步上前，原本无从下手但幸好他们停下来，挥手点了一下就把两人弹开，都跌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啊。
但那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对面恨不能多烧穿一个洞。
柳如絮终于知道兔子从前都是跟他闹着玩，至少雪绒是真没冲他下过这样的死手。
“雪绒，没事吧？”
程诺蹲下来一问他这才回头，然后什么都不说再一咕噜就又变回兔子钻到外衣里。
又不见人了，可雪白的兔子毛上居然秃一块，不用说打架打没的。
“呵，新靠山？”另一头的那个还不依不饶，双手撑在身后原地骂：“你个胆小鬼，毛病计较没骨气！这么多年就这点本事，还是我们挤兑你？你但凡宽容点，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认，我们几个谁还能特意针对你？”
柳如絮看不下去程诺也一样的站起来居高临下，语气冰凉凉：“小公子，你也知道是靠山？ ”
他真的知道靠山这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少年终于不情不愿闭了嘴，跌坐在地上的身躯一抖，眼前这人眼里似乎有冰冷的杀意，看他像是在看一只死兔子。
不敢说话却又不甘的梗着脖子，外强中干。
“我们，族里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们又是谁？”
声音越来越弱，连旁边那个小的都不敢看了。
可是他们围上来，程诺道：“我是他师父。”
少年后退：“你是他师父又……”
“我今天告诉你我是谁。”截断了半句话，程诺的语气平而缓， “就是想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万一动手也免得日后你寻人上门讨债，却连债主是何模样都不知。”
少年缩了脖子，彻底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仙君，算了。”
兔子的爪子勾他的衣角，不是求情，但大抵是不愿再见眼前人。
可是他不这样对方还觉得没有什么，他这样说程诺带着两个徒弟绕道都没走出半步。
“你什么意思？”
柳如絮差点没忍住转身继续质问，做什么突然冒出来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这人有病？
雪绒道：“不用理他，我们走。”
他们认同，仇人应该也没必要叙旧。
“我是你哥！”
嗯！？？？这又什么话？还是被迫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每个字单独分开都认得，怎么放在一起又变了样的句子。
少年跳起来招人，颇有一种我打不过但总有人会打得过的既视感。
他们这次来天山可不是为了这事，这下可别管什么哥不哥的，程诺一瞧，雪绒好像也不是特别想认亲。
有关系打不了的他们还躲得起，拉着还在震惊中的柳如絮赶紧溜，剩下身后那个死心眼的见了还是一路跟，再快也跟，这下就不是偷摸摸，反倒明晃晃，雪绒不愿再度变回人，一叶障目，看不见那就当不存在！
好在路上还遇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是蚕小虫他们，鬼鬼祟祟躲在某一些山头，程诺很快就赶过去，结果人家见到他几个还很惊讶，一下一下的蹦哒出掩体。
“仙君？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走了当然还可以再回来，蚕小虫他们几个实在是太小了，看的柳如絮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师尊，他们好像案台上的不倒翁。”
刚指出去的手被人家一口咬住，蚕小虫和蚕富贵都觉得他没有礼貌，第一次见面有这么形容人家的吗？
没有，可柳如絮真的记吃不记打。
哎呦一声收了手，但是后来他们知道没办法。
程诺凑近了还是挑着紧要的问题问，“这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族长和狼族的各位怎么样？”
雪绒竖起耳朵也跳到他的朋友中去听。
可是那些小不点们都有些低落，“说起这个啊，其实我们在找，自从知道时旧他们出事后，族长带伤亲自出去了一趟，人是救回去了，可是……”
花月吟就不太好，听说是中了毒，他们得去天山顶上，兔精的秘境里摘雪莲。
这可一点都不好，他们平常就没交情，而且狼族和兔子的关系就……挺差的。
他们面面相觑，程诺这下总算明白了，打他们来天山走一遭，这不就是特意来为难雪绒的吗？
那不行！自己身边的三小只，谁难了那都得是他的错，战斗力瞬间拉满，只是随便想一想，计上心头压下音量。
“嘘，我有个办法。”
什么？大家的眼睛都亮了，围成小小的一圈叽里咕噜。
这是个损招，但用了就是良策，“瞧见没刚刚。”
手指向后示意，结果就知道他们要往后看，率先一步别过来，程诺继续：“现在别往后看，有个送上门的机会。”
雪绒眨眨眼有些糊涂：“仙君？”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程诺打起手势说：“兔子，人质，捆了，上天山，秘境。”
解毒，好啊，柳如絮一拍腿就被程诺再次按下，都说密谋密谋，小声点！但他就是觉得师尊很厉害。
有那种话本子里怪侠的风范。
程诺说：“人敬我一尺，我必还一丈，人欺我一分，我必让他明白什么叫天理昭彰。”
也不用太过，太过分了也不好，没有气节，人间商贩是假一赔十，那他徒弟被欺负了也只要十倍以内还回去就好，都教他们不超过十倍，就说是不是特善良？
雪渝觉得浑身有点凉，浑然不知人家已经下定义，都说是亲戚了，当哥哥的贡献出点价值怎么了？
好几双眼睛如狼似虎，绿的跟那野外的幽灵似的。
可他的眼睛还跟在最后的雪绒身上，够执着，就他了。
“先拐，再骗，蚕小虫，拿网，敲晕，带走。”
看家本领，猝不及防，雪渝大概也只看见雪绒突然极其不情愿的往地上一坐，兔子再切换成少年双手环抱翘了个二郎腿在哪。
然后他旁边的人调头往后笑了一下。
雪渝防备，他打不过那个仙人，更何况他们现在人那么多，结果下一刻也不用他再多想，眼前一黑。
……
三日后天山顶。
这里和蚕小虫他们所在的幽峡谷一点都不同，虽然同在天山，但上下之间的温度差也足够明显。
白茫茫的一片，远处倒是有个隆起的雪包，在一桩已经枯死老树桩下。
石头后面冒出的脑袋，柳如絮整张脸都冻的有些通红，“听说兔子都是打窝的，这个雪包下面不会就是他们的兔子窝吧？”
程诺点头，按情况来看估计八九不离十。
可柳如絮却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下面都是兔子窝，师尊，我们踩的这块地岂不是空的？”
“……”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他，所以天山的山体隔音吗？
或许这厚厚的积雪，然后他们就发现实在不隔音，最大的证据就是在他们试图下去的时候下面已经出现上来找他们的卫兵。
雪绒紧急挖洞，然后招呼着大家：“快，走这边！”
这下可真是被另一边被捆着的他哥气了个不轻，蹲着腿乱喊，“雪绒，你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家人！”
听不见，听不见，程诺把大兔子丢给小徒弟。
什么自不自家人？师父师弟朋友，这里面又有哪个不是雪绒的自家人？
蚕小虫他们也帮着雪绒一起挖，这样好多个人速度一下快起来，直到大家都坐着雪滑梯向下溜，上头的洞口这才终于传来几道人声。
“这里有个洞，他们闯进去了！”
“搜，快全部都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