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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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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银瀚微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回那名为周若光的男子以微笑:“我姓季名银瀚,排行第四的那个季。既然如此,我便称呼您一声周兄吧。我性子直白,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句,即使周兄也对这些没甚意义的传闻故事感兴趣,偷听别人讲话也是不大符合礼数的。”

那桌的年轻人冷哼一声:“说的好像你之前不是偷听我们几个一样,现在摆出一副多高贵的模样啊!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所谓的富家子,成天就端着架势,好像真的高人一等。”

周若光连忙道:“是我错在先。”

季银瀚没理他,而是对那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我确实有错,但也只是真心对这些怪谈传闻感兴趣罢了。你刚才听我说故事时倒是比所有人都专心。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千金之子乌衣子弟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吗?那些人都无聊的很,只晓得把学问科考挂在嘴边,京都名门里就连最出名的几个纨绔在讨青楼姑娘欢心时都会作几首酸腐烂诗。”

年轻人想了想,面露尴尬:“那倒是,我之前去京都的锁烟楼的时候,有幸见到声名远扬的欢姑娘,花费了我好大一笔银两呢…那个时候台下就全坐着那些名门子弟,叫唤的最大声的就是那个什么…”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阮什么来着…”他求助地凑向旁边的中年男子。

“阮嘉言。荀国公的独生子。”同伴无奈地回答道。

年轻人恍然:“对!就是那家伙!长得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哪里像个男儿,一个劲儿地往人家欢姑娘脚下扔自己的书画,还醉醺醺地唱自己作的曲,还不是仗着欢姑娘脾气好。可恶啊,这些家伙出身那么好,精力却全花在这些地方上。”

他另一个同伴毫不给他面子地嘲笑道:“我看你就是嫉妒别人可以坐在离欢姑娘最近的地方,你的座位倒是连欢姑娘长什么样都看不太清吧。”

年轻人闻言一脸悻悻之色。季银瀚饶有兴致地听着,还积极补充道: “还有孟家的二郎也是,亏他有个当大将军的叔叔呢,他还不是吃得膘肥体壮,最喜欢给红烛馆的姑娘送银子。他们有这精力还不如多看点奇闻怪谈呢,多有意思啊。”

“恕我冒昧,我见小友这身打扮价值不菲,又是地道的京都口音,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必定也是京都的大户出身,但却没听过有特别出名的季姓人家…?”周若光已然大咧咧地在季银瀚身边落座,向他发问道。

“这个嘛,我家是行商的,自然没甚名气,只是有钱罢了,气度自然也是花钱请人教导凑出来的。再者我是跟我阿娘姓的。”季银瀚也很坦率地回应了,面带笑意。他垂在一侧的左手攥成拳状,指尖在旁人看不见的手心里用力地一下一下抠挖,自己却对这下意识地举动毫无觉察。

周若光视线向下方飞快地掠过了一下,眼神微闪,又笑着捧了他几句无意义的夸赞。

“话题扯远了,”一直没说话的年长男子沉声道,“既然这位季公子有这么多意见要抒发,不如一次性讲完罢,与‘尸’有关的传说和常昭王府里的女尸之间的关联。”

年轻人连忙小声道歉:“抱歉啊大哥…都怪我,我总想些有的没的,嘴也停不住…”

“你话真的很多哎,”季银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收到了他的怒目而视,“我可没说‘尸’是祸乱与灭亡的象征,都是这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周兄说的,”他瞥了周若光一眼,对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让他觉得有些怪异,“要我说,‘尸’说不定是大乾的福气呢,按照传说中的说法,‘尸’是巫为了与上天交流而用以活祭的人,那么‘尸’的出现也许预示着上天都在助力高祖皇帝推翻前朝、建立大乾。”

“那可不一定,”年长男子摇摇头,“按你这么说,传说中的‘尸’也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有巫的参与炼制,那么究竟根源也还是人为的,和天意并无关联。更何况,”他讽刺一笑,“在大乾上天的意志表面上是四象的意志,但实际上不还是为人的神官的意志吗。四象是清白至圣的,人却总是充满了恶欲。古有借鱼腹狐鸣称王,今借传说的名义增加自己的筹码,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的确是当传说对待比较好,前朝的传闻是有漏洞的。约三百年前成书的《隐世奇录》一书中虽然没有像《知生经》里那样对‘尸’的祭祀和炼制有较为细致的叙述,但是却记载了后者未曾提及的一点:‘尸’在炼成之后是近乎不灭的,躯体百毒不侵且金刚不坏,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如果是真的且如你所说,那么在没有可以操纵‘尸’的巫者的帮助下,前朝两次作乱的‘尸’是怎么消失的呢?”季银瀚自己说着说着也开始思索起来。

年轻的那人疑惑:“这次常昭王府里的不也被朱雀神卫制服了吗?”

“那是不一样的。据野史所述,前朝启明二十七年出现的‘尸’多达数百个,要是每个都像《隐世奇录》中所说那般强大,那可不是一般朝廷将士可以解决的。而朱雀神卫…毕竟也各个都是修行者嘛。”

周若光再一次突兀地插话:“前朝逍遥真人所作《戒念天法》一书中似乎有提及‘尸’的灭除之法。”

“逍遥真人…好熟悉的名号…”季银瀚蹙眉。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立刻为他解答的竟是邻桌的年长者:“是前朝国师如意真人的师父。”

如意真人是如今在大乾很少听闻的一个名字了,也难怪桌上的另外四人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季银瀚却是醍醐灌顶,瞬间就在脑海中找到了自己了解过的前朝往事:“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这么耳熟。”

他又多看了那年长男人一眼,眼底划过了然。又转问周若光:“灭除之法为何?”

周若光道:“只说是可从《知生经》中领悟,并没有给出直白的办法。这至少说明传说总归是有些依据的,也许正如这位兄弟所说,‘尸’只不过是被人所利用的器具。”他顶着一张弱冠之年的容貌和人家称兄道弟的,让季银瀚心中暗笑。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年长男人说道,站起身来,“我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心思对这样的传闻感兴趣,又或许别有目的,但是假如…”他眯着眼睛看向季银瀚,“这位小郎君,你要是一不小心把我们刚才说过的话透露给了别人,可很难说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季银瀚歪着头冲他眨了眨眼睛,配上他还充满稚气的外表,显得单纯又无辜,只是一开口就是破锣嗓子:“刚才我们也只是讨论了《知生经》中的传说罢了,这些东西寻常百姓要是有心了解,也能找到一些残本。”

男人“呵”了一声,冲同伴示意,四人纷纷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最年轻的那人还偷偷冲季银瀚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没想到小友真的对这方面颇有见闻。”周若光说道。

季银瀚招来伙计新拿来一个碗和一壶酒,依然是南方产的酒,但和季银瀚之前常喝的不一样。他先前喝的是产自芒江以南的羲白城的稻米酒,这一次上的却是芒江以北的覆春城的名产。两座城市虽然对于京都和枢阳来说都是南方,但由于地处江北江南的差异,生产的酒的味道也有很大不同。

他给周若光倒了一碗,酒刚热好,稍微有些烫,被周若光接过后只是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你不喜饮酒?”季银瀚有些吃惊。

周若光笑道:“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接触的少,酒量浅。这一碗下去,怕是我就要倒在桌上起不来了。”

“不过…”他垂眼看着酒碗里清澈的酒液,像覆春城中湖泊的水面一样平静,“多谢小友的这碗酒。这是覆春城的‘归春’吧,就算不喝,一闻我便知道了。”

季银瀚道:“不用谢。你是覆春城出身吧?”

“小友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便是承认了。

“你穿的襕衫虽然看起来朴素,实际上质地轻柔,衣摆处织有精美的金丝花草纹样边,站在不同的地方会隐隐呈现不同的色调。腰间白玉带钩单调但质感莹润,翡翠扳指同样不是凡品。你看起来并没有打算掩饰贵气的意思。”季银瀚神色平静。

周若光回答:“小友也并没有。”

“我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季银瀚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右手重新搭回桌面,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敲,“倒是周兄,没有遮掩的意愿却又似乎在刻意低调,大概是有另外的更重要的东西不能让别人一眼看出吧。”

“就这样就能判定我出身覆春城了?”周若光没有回应他的话里有话,而是又把话题带回了覆春城上。

季银瀚道:“还有你的口音。虽然发音上努力地往京都官腔靠拢了,有些语调却还是更像东南那边的人。东南两座大城羲白和覆春,其中我听说过的周姓望族,现居在覆春城。前朝覆灭后,很多姓周的人都恨不得改名换姓,离周这一姓氏越远越好。”

他又耸肩:“我也只是猜测罢了。看来是猜对了。”

“应该不仅是这一点吧,小友你之前虽然只是貌似随便看了我几眼,但是我可发现了,和我对视的时间格外久,应该是在看我的眼睛吧。”

“啊,被发现了啊,”季银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的眼睛比常人的浅。我从前见过荀国公和他的儿子阮嘉言,他们的眼睛也是这样。再加上你自称姓周,假如是真的,那你有极大可能出身覆春城。”

周若光若有所思:“是这样啊…小友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呢。小友应当是京都人,看起来年岁也不大,怎么会独自一人出行呢?”

“我最喜欢那些奇闻异志、民间传说,《知生经》、《隐世奇录》那样的奇书不也是前人游历四方才能够写就的吗,虽然是佚名,但他们眼中的奇遇和风光可以流传千年万年,而不是被拘束在仅仅一个京都之中。我想要追随前人的行迹,游遍东南西北,尽此生之乐。仅此而已。”

“尽此生之乐?有意思。我此行是为了前往西南的太庚城,小友既然立志看遍大乾河山,不如和我结伴,等到了太庚之后再作打算。太庚城可是西南第一大城,北临汝床山,风光奇险,各方面都与京都截然不同。”

周若光身体前倾更加靠近了他一些,又补充道:“小友若是独自游历,路上总会遭遇一些莫测之事,你看起来又是一副不藏富的公子模样,难保会让一些歹人心生恶意。我此番还有一个同行的侍卫,身手了得,肯定能护住我们二人的安危。”

不知是他的话里有哪句让季银瀚觉得好笑,他一说完少年忍俊不禁,憋了一瞬便笑出声来:“我们二人的安危,那周兄你那侍卫必然是非常了不起了。”他眼珠转了一下,又打量了周若光一下,笑得更大声了。

没一会儿他就收敛了笑容,手指敲了敲桌面,点点头:“我考虑一下吧。谁知道周兄你是不是也别有用心呢,毕竟我们才认识了…”他看向窗户,天已经彻底黑了,“没多久。周兄也是莫名其妙来搭话结交的,我胆子小,可放不下心来。如果周兄不急着走,我过几日再回复你吧。”

十五岁的少年每句话都不经意地流露出京都公子们一贯的做派——不是刻意的,但就是藏在每一个字和眼神之中的傲气和矜贵。一般人可能早就感到不满了,周若光却是失笑,应了一声“好”。

“天色也晚了,我便先回房歇息了。周兄见谅。”季银瀚站起身对他微微拱手,便离开了。

周若光举起已经凉了的酒,又小抿一口,听着季银瀚往上楼的方向走去,然后脚步声渐远,应当是去往了三楼,停在了走廊最尽头,最后是室内门闩被插上的声音。

他放下碗,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转身对上突然出现的男人。那人正抬手轻柔抚摸着自己精心养护的美髯长须,眉间却是挤成纵向的沟壑。

周若光又牵起嘴角微笑,表情似在追忆。他冲那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一辈的男人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赵兄。”

被叫作赵兄的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手慢慢垂下落在体侧。

“......是啊,十九年了吧。周若光。”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吃了很好吃的牛杂煲,加宽粉特别好吃,这边的牛杂和我家乡那边的风味不同,是咸辣口味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喜欢吃家那边的,但是偶尔吃吃这种也不错!

还买了抹茶味的半熟芝士当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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