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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双重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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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刑房,李渊与太傅对质记言。

“顾大人是否认罪?”——“何罪。”

“就这,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李公公是不识字,还是没长嘴?何罪!”(写了又划掉)

“居心不良,扰乱皇室——”

“不认。”

“……,洒家可是听说九王爷一直长在贵府?那磕了、碰了、坏了,是不是本人了,谁说的准。”

“长在贵府是受舍妹——已故兰贵妃的遗托。”

“哼,别跟洒家提死人,死人的话是没有说服力的,您还是乖乖画押吧。”

“嘶。”

“公公是不是忘了,入土的还有我的大侄子。”

李公公的“狂言”被记录员猛地划掉,宣纸残破。

“嘿!瞧你装的那幅样。带走!”

——————————

今日,太傅牢房。

顾怀见到太傅并未受伤,举目四顾,此间还算干净的“房间”,静下心来,走过去拉坐着喝茶的太傅:

“我们出去,起来,我们出去。”

“弟子好久没回家了,好想时娘熬的菜粥,特别特别浓。”

“无论多晚,无论我起得多晚,都能吃上热的,稀粥一直煨着,就是这样的,是这样变浓的,”顾怀吸吸鼻子,忍住哭腔,“哈哈,喝得能噎人。”

“我还好想眠竹,虽然他特呆。”

“我再也不抱怨大早的,府门外吆喝声,马蹄声扰人清梦,反而,反而有点想念呢。”

“师傅,您说,您说怪不怪?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深夜里柴门犬吠统统叫人想得紧,我们——”

“心儿,你还不明白吗?”太傅一记清冷缓和的声音回荡在旷室,击毁了人儿脑中朦胧的念想。

“我不明白!” 一向软糯的顾怀吼道。

“我不需要明白,心儿有师傅就可以了。”他以为自己不会哭了,此刻泪如雨下,咬咬嘴唇,咸咸的泪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

顾怀收收泪,灿然,上手拉太傅:

“师傅,是这样的,走,我们走,我要你和我,走!”

“我们回家去。”

“先帝说了,心儿想回就回的,他可好了——,他——”

“心儿!松手!”

“松手!”

顾怀想拉上太傅边走边说,可太傅用力掰开顾怀的手。

争执中,太傅收回手时碰掉了茶杯,杯子磕地碎裂,清脆的一响,棕红的茶水染在泥地上变成暗红色。

今天听了太多刺耳的声音。

“别这样。”

“师傅——”顾怀脱手后又奋力地拉住太傅衣袖,大把大把地收紧,紧得整双手紫胀发白。

“我不要这样的。”

“不要。”

不要整个家支离破碎。

太傅仍是固执地要他松手,用更大地力,要滑下他的手去。

这比打他,还要来得疼,冷空气中,周围满满的鲜泥混着清茶的味道,顾怀死守着一截也要脱出,着急极了:

“父亲!”

太傅愣住,时隔十多年之后,再次听到这声称谓,像刀刺在太傅的耳朵上。

原来称呼什么的是心儿撒娇的必杀技。

太傅停手,心儿以为成功了,可转眼太傅拾起地上的瓷杯碎片,下狠手割断了自己的衣袍。

“嘶~”

顾怀抓着衣料,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丝绸节节裂开,到完全。

太傅拉回衣袖,顾怀就像这被舍弃的布料,失去力的依靠,跌坐在泥地。

地面寒凉潮湿,冷镇住了疼,光线灰暗,黄粘土脏了顾怀的白衣裙,此刻也没人去注意。

太傅低头下跪道:

“王爷,何时沾的小民市井气?”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皇家来说,赐给小的的可就是罪责。”

又抬头冷眼,看见心儿对着一块布唏嘘,一身白衣混在泥地里,糟乱不堪,仿佛入狱、潦倒的人是他。

冷哼:

“卑职是当过您的师傅,竟不知王爷如此情深。”

一切的一切更不对劲,顾怀急急看去,太傅利索地起身,扫扫衣摆,作揖:

“感谢王爷念及师生之情,来此问慰一遭。罪臣惶恐,恐这腌臜之地脏了王爷的衣裳。还请王爷离开——罪臣恭请王爷离开。”

太傅不想看到自己当宝贝养大的孩子,伤透了的眼睛,直赶人走,虽然自知这样的告别有多差劲。

顾怀抓着太傅割下的衣袖绸料气愤得手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心儿!”太傅逼近,“天潢贵胄,岂庸质疑,无端的非议是敌人压箱底的锋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都来提一嘴,人心不齐!为师最后教你一堂课——谣言止于智者。”

“臣顾玉松认罪!认偷窃大罪,偷了一个人风光旖旎的十八年,如今,认罪伏诛,还明此人身世清白。”

“心儿要我们都死,还是都活?”

太傅拂着残袖,转身背对顾怀,留顾怀一个人深陷泥地,不拉一把,斜睨:

“都死,便抗诏。都活,便你当你的王爷,我走我的路。”

“国安即是我活着的一切。”

语气平和,像是在说平常事。好似大方地给了你选择的权利,又剥夺了对方为自己行半分考虑的机会。

告诉你,情况不差——你的情况。

牢房壁上开的小窗,照进光,泾渭分明,分开了跌坐人间的顾怀与站定天堂的太傅。

顾怀最后看过去,看见阳光照得飞尘盘旋,光阴虚虚实实,直把太傅整个人都照得模糊了,可不到一会儿,阳光的另一边,清晰传达出一句:

“就此,别过。”

顾怀心痛地爬起来,嘴里念着:

“心儿不懂,您爱我,心疼我,又抛下了我。”

起身径直离去。

也将背影,往深邃幽暗中去的背影留给了,听见他怨怼的大人。

很快,太傅眼中,顾怀的身影完全离去。

很漫长,太傅耳中,顾怀空灵的脚步声消失在一座座牢房的尽头。

寒意顷刻,从四面八方袭来,太傅瘫坐草榻,青筋早已消平,却也忍不住气颤,抓着心口的衣裳,痛苦貌,又像失措抓不住什么的呆滞样。

心儿非但不应承他,还怪他。这剂猛药终将成为毒药。

/

顾怀一直走,一直走,离开了一定的距离,才想起来要擦泪,用守住的太傅衣袖的一角偷偷抺泪。

抺干了又流,反反复复,跟不要水一样。

你们都这样,你们了不起,哥哥也好,师傅也罢,提起天下来都这样。

我又为何这么难受,我不知天下,我要一个家。

这天下承了你们多少情,需要用命来还?

走走停停,擦擦泪。

“喂,小孩,帮个忙!”

“喂!”

“别挣扎了,咱们都在这住了几年了,你是不是厌烦我了,一逮着人就要出去。”

“喂!我有钱!小子。”

“嘿,别哭了!”拗不过狱友,他也帮忙叫了声。

“谁哭了。”顾怀循声过去。

又一贵宾级牢房,里面的两个人其乐融融,顾怀更难受了,共患难也不过是这个样子。

“哟,哭得还更来劲了。”清冷的声音,是那个叫他别哭,拉回他思绪的人,这人特嫌弃地远离牢门,到角落练字去。

“小孩,别气馁,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你解决。”还扒在牢门上的人说。

顾怀哑口。

“你帮我给丞相府托口信,信条也行,”他塞给顾怀一张纸,“事成,我出去后定去寻你,有来有往,你有何要求,都满足你,嗯?”

顾怀揣了纸,擤鼻涕。木搁栅后面的人儿石化,好家伙,想也不想就毁了。站在书桌旁练字的人听见动静,尽量憋笑,再写了一幅字条来:

“坚强点。”这回是清冷又温柔的声音。

顾怀拿上纸,控制不住地又哭了,走出了暗牢。

“完了完了,这人不行啊。”

“怎么不行,你听过诏狱的哭声吗?来人都吓死了,能允许一个人尽情哭的,他可不是一般人。”

“你写了什么?”

“总不会是你那句‘爹,我错了。’怎么跟我在一起是错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凛冬,夜好长,白昼如斯。

诏狱外,静悄悄,闲人止步。无人会看见一个王爷,弄成这幅愚蠢的样子。

顾怀吸气呼气,入目,高干的树枝像是被谁泼了墨,光秃秃,坚硬地伸出红墙,上面停靠着乌鸦。

突然,脑筋一转,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顾怀开始祷告:乌鸦先生?异族人说您能预见未来?劳驾先生指路!

“嘎——,呱——嘎,哑——。”

顾怀睁眼瞅着乌鸦嘴里冒出的寒气,“哈?”,轻笑,忆起了我国人说,遇见乌鸦张嘴,准没好事。

哭啼着行走,又开始挽救:

我想我是我国人,但您一定是异族的乌鸦,万分感谢您对我给予了回应,可我不懂鸟语啊。

那么我能请求您安静一会吗?

乌鸦声吵得头昏脑胀,仍耐不住人儿狂想:

这不关乌鸦的事,不关你的事。

“心儿你摄政好不好?”

不好。

他还没听见我的回答,更是没有与我相认,好吧,如果说他的相认方式被我误解了,是我活该,不过他还没听见我叫哥。

兄长?皇兄?

他不知道他的弟弟很笨吗?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身边,现在也不复存在。没什么好难受的。

“心儿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好不好?”

不好不好,说了不好就不好,就要离家出走,气他,看他着急来找我。可他一定不会来找我,甚至不会知道我离开家了。

顾怀抺抺泪。我这样的路痴,很好找的。

就算我走了上百里路,您可能一出门就找着了。我转圈能力可好了,根本不会晕,出门右转还是左转?看心情。

遇到岔路口怎么选?看心情。您可别看我直走了几百里道,其实您一出来就会找到我的。

我总会不经意地路过原点。

你们把我养得娇贵了。凭什么都凛然舍我而去,让我独自承受这苦楚。

骂到这,顾怀下意识抬头,没有听见乌鸦声,可“诏狱”二字醒目,连乌鸦都被顾怀转得晕头闷声了。

顾怀哼泣,从没这么委屈过。如果说,往日种种是今日最亲之人断生的原罪,我有何用在这人世?

顾怀哭着哭着,再也走不动了,倒在地上,就想沉睡在这见过初雪的凛冬,响过惊雷的十八岁,就这样,一睡,大家都不要醒来。

“哈—哈—”

什么人奔赴而来?换气声真吵?

“公子,公子——”

谁这么大力搓我的手?。

“主人。”

啊,是吴明呀。

顾怀闭着的眼睛,流下眼泪,泪顺着眼角落在雨地,与雨水相混。

吴明,怎么会这样,你不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坏人吗?你快告诉我是的,是的,这一切不是真的——

他能想象吴明一身黑衣前来,如同第一次在宫墙夹道与他相识。

他好累啊,可是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累呢?

吴明抱起顾怀,带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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