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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听见惊声尖叫声，然后是剧烈的撞击声，碎石哗啦啦地砸落。

凌莎立刻拉起白明霜，拽着她往外跑。

脚步声纷沓，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们跑，不断有人被扑倒，惨叫声接连不断。

白明霜腿伤了跑不快，凌莎直接把她扛抱起来，带着她一路飞奔。

渐渐的，她们看见了洞口透过来的光亮。

“姐姐，前面！”白明霜激动地攥住凌莎的手臂。

凌莎加快脚步，几乎是拼命在奔跑，眼看得洞口就在眼前，她却忽然神色一凛。

在刻不容缓的瞬间，她低头看了白明霜一眼。

然后猛地前扑，用尽全力把白明霜送出了洞口。

白明霜摔在洞口的碎石堆里，连着滚了好几滚才停下来，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借着落日的余辉，洞口分割出光与暗的分界线处，她和凌莎短暂地对视了一瞬间。

然后凌莎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猛地扯了回去，完全沉入到黑暗之中。

“姐姐！”白明霜什么也顾不上了，爬起来毫不犹豫地追了回去，重新冲入黑暗之中。

手机单薄的光芒乱晃，黑暗中看不清全貌，白明霜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拖着凌莎，正在退回山洞的更深处。

白明霜冲上去直接扑到那个黑影身上，压着它一齐翻倒在地，黑暗中只感觉到那东西全身都是坚硬滑腻的鳞片，浓重的腥臭气将她整个人包裹。

手机早不知道摔去了哪里，白明霜被一个冷硬的东西狠狠抽在后背上，滚在地上剧烈地呕吐，那怪物扑上来咬她，又被凌莎拖住了。

她们两个完全没有办法，面对比她们强大数倍的未知生物只能拼命搏斗，她的身上黏腻腻的，粘满了不知道谁的血。

没有持续多久，她便被狠狠摔在地上，头晕目眩地再也爬不起来。

昏沉之中，只听见凌莎嘶哑着嗓音叫她快跑，不要回来。

然后整个山洞地动山摇，无数碎石从头顶砸落，哗啦啦地落了她一身。

白明霜在石碓里躺了很久才苏醒，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落石把山洞完全堵住了，她在靠近洞口的这一头，凌莎和怪物却不知去向。

她伸手扒了几下乱石，根本扒不动，只好慢慢地爬出洞口。

她被穿着制服的人抬下山抢救，才知道山里发生了塌方，疑似有异种出没，整座山都被异种对抗基地的人封了起来。

白明霜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消息陆续传回来，基地的人没有在山洞里寻到异种的痕迹，事故最终定性为普通的塌方，跟她一起的同学被从山洞里挖出来送来医院，有的就在她隔壁病房，有的则躺进了太平间。

但没有找到凌莎，基地和治安局给的说法是她很可能掉进了某条地下暗河，被水流带去了未知的地方。

白明霜不相信这个说法，等她恢复行动力之后，便自己进了山。

山洞已经被挖开，洞口堆满了碎石，里面只留下一些用作支撑的铁架，洞口拉着警戒带，竖着落石危险的牌子。

白明霜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

她把山洞里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连她们在萤火虫下面接吻的地方都去了，但还是没能找到凌莎。

她干脆就在山下租了一个民宿，每天白天都上山寻找。

因为塌方事故，多方被追责，学校在山里的实验区也关闭了，整座山都没什么游人，白明霜经常一天都碰不到一个人。

连民宿的老板都劝她，治安局都没能找到的人，那就是找不到了，再找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白明霜道过谢，还是每天进山。

一连找了七天，绝望一点一滴将她笼罩，有一天她在山上待到了夕阳西下，回来的时候没留意一脚踏空，顺着山崖滚落下去。

树枝碎石哗啦啦地抽打她的身体，她跌进一个隐藏在树木草丛中的洞窟里，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围一阵凌乱的振翅声，栖息在洞里的蝙蝠被她惊扰，纷纷飞了出去。

白明霜头晕目眩，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爬起来，她打开手电筒照亮，先看自己跌下来的地方，那是一个天坑，夕阳被洞口茂密的草木切割成零散的线条，她是不可能从这里爬上去的。

她只好顺着崎岖的山石前进，越走越深入，洞窟里面潮湿阴冷，冰凉的水珠顺着石壁渗落下去。

手电的光一扫，她看见脚下躺着一只死掉的老鼠，尸体干瘪着，散发出一阵腐烂的臭味。

白明霜蹲下.身，拔出带的刀戳了戳，发现老鼠的血不知被什么生物吸干了。

白明霜踢开死老鼠，继续往前走。

随着她的前进，地上的动物尸体越来越多，老鼠、蝙蝠、蛇，还有某些鸟类。

肉都没怎么动过，但血却没有了。

寂静的黑暗中，她的脚步单调地回响，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白明霜在这之前从来没见过活的异种，但也从基地公开的资料里面看到过，有一些变异种需要定期吸食鲜血才能存活。

她的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这使得她心跳加快。

转过一个弯后，眼前的空间忽然宽阔起来，那是一个地下的巨大洞窟，里面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有东西在里面。

白明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她有一个预感，她将得到她苦苦寻觅的答案。

不论是凌莎，还是怪物。

她关掉手电筒，放轻脚步悄悄走进去。

但黑暗中的生物五感都比她强大，几乎就在她靠近的同一时间，她就被什么湿冷黏腻的东西裹住，然后扯了过去。

白明霜惊呼一声，下意识拔刀扎过去。

刀刚嵌入那东西里面，立刻被另一条同样的东西打飞，更多湿黏的肢体涌过来，将她四肢绑紧拉开，固定在半空中。

也有一些顺着衣服的缝隙挤进去，贴着她的皮肤，吸盘黏腻地翕张着，吮吸着她。

白明霜察觉到这和之前在山洞里碰到的并不是同一只，她被牢牢地束缚在那里，那些肢体的动作像是探索又像是轻薄，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咔哒”一声，摔在地上的手电被某条肢体无意间按亮，打出一条光束。

光束之中，一条粗长的触手延展出去，底色是比黑夜更深沉的黑色，上面渲染着血红色的斑纹，斑驳而绚烂。

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还有无数触手延伸，它们固定着白明霜，攀爬着，裹缠着，在她听不到的波段里，兴奋地窃窃私语。

这个人身上有最令它们痴迷的味道，汗水，眼泪，血液……所有的液体都令它们疯狂向往。

白明霜隐约看见触手群中有一个人影，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凌莎？”

手电筒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光线散乱，有一道照射过去。

在触手簇拥的最中心，一个人坐在石板上，长发披散而下，如一蓬黑色的皮肤将她笼罩。

听见曾经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来，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直直地看过来，瞳孔呈现一条竖直的细缝，眼周暴起青黑色的血管，脸上还沾着不知道什么生物的血迹。

她的唇因为染血而分外红润，从喉咙里发出兽类一样的嘶吼，尖利的犬齿凸出唇外。

白明霜本能地想逃，但那些触手牢牢地锁着她，黑暗中凌莎迅速靠过来，单手捏住她的脖颈，埋首咬了下去。

利齿刺破她的皮肤，白明霜痛呼一声，感觉到紧贴着她的人在吞咽，所有触手都兴奋地翕张，缠着她一圈一圈地裹紧。

“姐姐，”她无助地落泪，“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白明霜，你的小猫……”

凌莎不回答，进食的满足感刺激着她，新鲜的人血抚慰她烧灼的喉管，她更深重地咬下去，饥渴地吮.吸。

白明霜被窒息和死亡的恐惧攥取，她在变异种的手下根本无从抵抗，失血使得她阵阵发晕，冷汗从全身簌簌而下，又被触手的吸盘舔去。

她又伤心又绝望，本能地蜷缩起身体，被凌莎牢牢包裹在里面。

“姐姐，喝了我的血，你就会好起来吗？”她低声喃喃，“我不想你这个样子。”

凌莎从她肩颈间抬起头，属于兽类的眼睛凶恶而又不解地盯着她，直直地一眨不眨。

“你还在，对吗？”白明霜咬破下唇，一线鲜血从顺着她削尖的下巴滴落。

凌莎的目光立刻落在那线红色上，凑上去舔了舔。

“你喜欢吗？”白明霜神色迷离，用尽全力倾身，吻住她。

那也许不是一个吻，凌莎贪婪地舔.食着她唇上的血，每当伤口不再渗血，白明霜就会故意撞在她的犬齿上，制造更多的伤口。

但不知道为什么，凌莎没有主动咬过她。

“把我的姐姐还给我！”白明霜在疼痛和甜蜜之间辗转，蓦然间神色一凛，狠狠地咬住了对方的舌尖！

兽类的鲜血涌出来，既腥又甜，凌莎霍然睁大了血瞳，跟她不屈的眼睛在咫尺间对视。

一条细小的触手瞬间延展过来，伸进白明霜嘴巴里，强硬地抬高她原本紧咬的牙关，裹缠住她的舌头。

白明霜说不出话来，感觉所有触手都在瞬间悸动起来，仿佛因为主体受伤而愤怒，它们撕碎她的衣服，侵入任何可以侵入的孔洞，吸附所有敏感的皮肤，留下痛痒的触感。

而触手的主人则环抱住她，咬在她发烫的耳尖。

“快跑。”

意识沉沦的时候，她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沙哑地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