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发,43岁,已婚,妻子杜丽,公司文员,夫妻二人共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17岁,高二,小女儿11岁,小学五年级,目前,赵大发的妻子和女儿已经接走保护。”
一众工作人员聚精会神盯着不算大的屏幕,屏幕中,赵大发张皇地坐在纯白色的观察室中,身上也换成了白色的统一制服。
“这个赵大发,如今是我国目前发现的第五位异能力者,也是第一位疑似改造异能力者,”长桌上的资料被翻看得哗啦啦直响,“根据记录中他本人所言,他被神秘人改造复生,‘吃’了案件中的怪物后,哦,也就是吕永胜本人,激发了潜能。经过测试,”屏幕中又换成了一把光亮如新的饭铲子,“他本人使用这个……饭铲,做出的饭菜能提升食用者身体素质,最明显的是伤口愈合速度。”
“通过观察期后,把人放到后勤。”一名军装男人发话。
“吕家那边,还在跟我们要人,”他左手旁的人提了一嘴,“说是要公平,要人偿命呢,据说要是不把人交给他们,他们就要上诉?”
“偿命?那他吕永胜得偿多少次的命,”军装男摆摆手,“不就是公平嘛,那就给他们个公平,吕永胜既然能这么熟练‘吃人’,那他身上绝对不止背了一条人命,查清楚,对了,”军装男悄悄侧脸,“这段时间吕永胜所在区域是不是发现很多起失踪案?把他的行动轨迹和失踪人员行动轨迹做个叠加分析,看看是不是能重合上。”“是。”
……
“那边怎么说?”吕建军靠在老板椅上舒展自己的脖颈,漫不经心地问道。
宽敞的办公室内,悠远绵长的纯音乐轻缓地铺满房间任意一处角落,办公桌上,摆件有节奏地摇晃着,文件也被随意地放在桌上,电脑屏幕也对他开放。
这是吕建军梦寐以求的办公室,昨天白天他还在嫉恨,结果呢,哈哈,吕建军嘴角缓缓勾起,这个地方再过几天就会成自己的了。
吕永胜啊吕永胜,就算你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就算你再看不起我这个亲哥又如何呢,人死如灯灭,不好意思,你打下来的江山,如今也是我的了。
永胜啊,你看你总想当第一压过我这个哥哥,现在连死,你也是第一名啊。
运气,可真是一个好词。
秘书小心地把刚拿到的消息告诉这位极大可能是他未来老板的原老板亲戚。
“说……会给吕氏一个公平。”
吕建军睁开眼,眼皮耷拉地看过来,算了,”又不耐烦地摆摆手,“吕永胜之前的客户都给我约一下,安排好时间……股市怎么样?”
“总体波动不大,前吕总的事还没大范围传开。”
“行,你出去吧。”
办公室的门合上后,屋子里纯音乐又占了上风。吕建军闭上眼睛后听着听着,抬起手,在空中缓缓摆动,像是一个指挥家,嘴里也跟着细细地哼了起来。
咔嗒。
门锁打开,陈烨走进了暂时用于他比赛创作的教室,程可屁颠颠跟在他身后,弄了个小板车,准备帮他一块送到初选的指定场馆。
学校其实还挺看重这次比赛,以前艺术类没什么名声,招不到多少学生,自然申请不到多少经费,这次学校花大价钱又是建展馆又是搞教学楼,还从外省挖来了一名很有名的艺术大家坐镇,这次雕塑比赛正是打响宣传的第一枪,场馆,教学楼,全都要用上,搞个高大上的宣传片,摩拳擦掌等着明年招生大满贯!
新场馆装修简洁大方,带着艺术场馆特有的不染人间烟火的高冷气质,坐落在校游泳馆旁边。
陈烨和程可两个人一路上推着小板车接受路人目光洗礼,把木框架子框住的泥塑运到了场馆划出的初赛展示位。
敷衍的a4打印纸啪叽拍到底座,胶带粘好四角就算搞定,程可忙的一身汗在停下来后被空调风吹得凉嗖嗖忍不住缩脖子,也没耽误他欣赏室友大作,“不是我吹,哥们我,可能是流落文学院的的艺术界伯乐啊!”他绕着圈看陈烨的作品,“这也太,太牛了……陈哥,你以前玩过这玩意儿?”
陈烨盯着泥塑,半晌,笑了笑,“没有,第一次玩。”一只不可见的触手缓缓探出爬升,在泥塑底留下一个印记。
邪风顿起,一声短促的尖鸣随着那股风消散。
“天才!”程可双眼冒光,心思也蠢蠢欲动,“要不我毕业当你的经纪人吧,你在艺术圈出道,我就直接就业唔——”
陈烨忍了又忍,最后把系统没吃的酸糖征用塞进了程可嘴里,“休息够了,就陪我把这些垃圾收拾一下,我去扔掉。”
“你忘了一件垃圾,”旁边突然插过来一道活泼的声音,一个眼睛长得大大的,像吉娃娃的男生指了指底座上他们刚放好的泥塑,“这个不扔吗?”笑得开朗,“抄袭品也算垃圾吧,你们觉得呢?”
一个和陈烨的作品几乎完全一致的泥塑在男生身旁的底座摆放着,位置正好也在陈烨作品旁边。
“哦对了,希望你们自己也自觉进一进垃圾桶,”男生眯眼笑着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看着和善,说出的话却无比尖锐,“毕竟,抄袭狗也是垃圾呀。”
“有病吧你!”程可气得不行,可是他的视线在两个作品之间转来转去,既震惊又不解,这俩怎么能这么像?
陈烨觉得有点好笑,但这种挑衅又因为见过太多次反而没意思,他想到作品捏的原型怪树人,缓缓露出了笑容,那枚封印又再次抹平,雕塑可怖的眼珠突然多了一丝不该有的灵动。
突然,男生视线越过两人手举得老高,“张文,这边!”
“哟,你们也在呢?这是要参加比赛?”张文从他们身后走过来,站到了男生边上,拿着相机,对那人旁边的泥塑拍了张照片,又看向陈烨的泥塑,随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影响不好吧,抄袭的来和原创的打擂台来了?太嚣张了也。”说着,曲起手指随意敲了敲泥塑,“是我举报了,你们再带着东西灰溜溜滚还是你们现在就带着东西滚啊,不会吧,你的脸皮不会有这么厚——嗐,我都忘了,”张文扬扬下巴,“阿凌,你知道我这位新室友是什么人吗?”
阿凌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捧场,“什么人啊,抄袭的人咯。”
“这才哪到哪,给你介绍一下,我这位室友,可是见着富亲戚就扒上去吸血的当代蚂蟥精哈哈哈,”张文大笑着拍手,“今天长见识了吧!”
阿凌也跟着拍手,余光扫到周围人越来越多往他这边看时,他心里满足得不行,“还真是第一次见呢,怪不得会抄袭还和原作一起参赛,张文,你这位室友五毒俱全啊。”
“你!”程可气急败坏道,“张文你有完没完!陈烨创作全程可是有记录的,说谁抄袭呢!我们有视频记录作证,再诬蔑抄袭就——”
“就什么啊,当谁没有视频记录啊,这不是参加比赛必须遵守的规定吗?是吧阿凌?”张文揽着阿凌的肩膀,上下打量“哎,陈烨,我记得你的作品被人砸了一次吧?怎么这么快就做好了?不会是自己做不完就找了枪手吧?不过你哪来的钱啊,你又去你家那个倒霉吸血富亲戚了?”他轻蔑地上下打量,从自己开始挑衅到现在,这人一个屁都没敢放,就这样还敢欺负戚家二少爷?不就软蛋一个。
【好无聊哦,】系统在空间里打了个滚,触手软塌塌地垂在身体下方,【这种幼稚的戏码为什么你的世界里也有啊,宿主,总让我有种还在副本打工的错觉……】系统的称呼越来越过分,【啊!也对,也有短命的任务者喜欢玩这些,嗐,差点忘了,那现在合理了!】
“你怎么不说话,这是准备默认了?”
青年的目光平静如同死水,张文的话在他这里掀不起一点波澜,“没必要。”陈烨说完转身把程可拽走,“中午吃什么?我请客。”程可一边气恼室友不争一边想着他好贴心还会请客,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噎了噎,转身扯着陈烨就走,“放弃个屁,咱们行的端做得正的!”
迈出场馆的前一刻,陈烨回头看了眼张文身后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树人泥塑,察觉到他的视线,张文竟然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退后,再退后,然后如他所愿,他撞到了陈烨的展台,泥塑摇摇晃晃,在有心人的漠视中从展台摔落。
阴干没多久的泥塑就这样落在了地上,从上面摔下一层细碎的泥壳。
“啊!”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惊呼出声,“它掉了!”
“啊,谁这么倒霉……马上要展示了遇到这出……”
“先围起来吧,通知一下作者,诶,隔壁这个作品怎么和掉在地上的这个这么喂像啊……不是吧?”
身后的声音引起程可的兴趣,他想转身去看发生什么事了,却被陈烨捞到了门外,场馆门合拢,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闷热铺面而来,滚烫的夏风在午后把地上的灰尘吹起了漩儿。
急促的脚步声在陈烨面前戛然而止,男人盯着陈烨,挤出僵硬的笑容,“我们可以谈谈吗?”
“谁啊这是?什么情况?”程可眨巴眨巴眼睛,一头雾水,这人也没见过啊,“陈哥,你认识?”
陈烨打了个哈欠,“不认识,走吧。”说着就要绕开对方,擦身而过时,男人两个字止住了他的步伐,“逢生,我们谈谈。”
陈烨侧头看过去,这个一面之缘的安查员只要细看就能发现他身上也有那种主神游戏玩家特有的破碎感:活腻了又不肯死。
陈烨挑眉,拿出饭卡交给茫然的程可,“帮我带宿舍一盒蛋炒饭,加两包辣条,谢谢,你先去吃饭,我这边有事儿。”
“啊……哦。”程可接过饭卡,挠挠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一边走还不忘回头喊,“有事儿打电话啊,或者你先报警再给我打电话啊,咱们学校可到处都是监控呢陈哥!”
等人走远,秦越几步上前,“陈先生,我是——”
“我们见过,我知道你是官方的人,有什么事直说。”陈烨摆摆手,语气中多了几丝兴味,“果然,官方的力量很好用,这么快就查到了……”
秦越定神道,“我代表异安局向您问好,异安局希望能和您达成合作应对接下来的——什么?!”
不详的气息膨胀爆发,波动荡过,浓郁的雨林湿气逸散而出,几声轰隆过后,巨大根系破土而出迅速蔓延。
秦越猛地看向陈烨,“陈先生,我现在需要您的帮助,以我的能力不足以解决这种怪物!”
陈烨:“赏金给多少?”他拿出了游戏里玩家之间流通道具时的交易方式给秦越递台阶,有点闹大了,这顿擦屁股既然躲不过去,不如试试能不能从中再捞一笔,毕竟现在日子不好过,他还得养个对什么都好奇的系统。
系统:完美的宿主,感恩比心。
秦越眼神一亮:“可以谈!无论多少都可以谈!”
滴——
异常监视的小黑匣发出尖锐鸣笛。
信号直接传输到了分析师,工作人员在捕捉到信号后,毫不停歇根据信号定位,最后光标落在指示地点时,准确的经纬坐标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里是——”
校园中接到紧急联络电话的吴跃冲出教室,狂奔下楼,因为着急他甚至在楼梯上崴了脚,可他没停下脚步,手里握着手机,掌心的汗和额头的汗珠一起滑落,往学校新建好的场馆跑去。
“林科大!”
空调的冷风估计调得太低,场馆的温度低得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忙完布置,参赛人员也打算出门去吃个午饭晒晒太阳暖和暖和,“好冷啊,快走快走,我想吃一食堂二楼的盖饭,要不要一起?”“走走走。”
三两结伴的人走到感应门前,却发现透亮的感应门动都没动一下,合得牢牢的,“诶?”有人退后几步又往前,还是不行,“不是吧,刚开放多久啊门就坏了?豆腐渣工程让咱们赶上了?”“要不叫一下管理员吧?中午饭还没吃呢,饿瘪了快……”“管理员在哪呢……”有人抬头打量四周,却在看向身后的瞬间,瞳孔骤然扩大,震惊大叫出声,“树——树啊!”
门口几人跟着回头看过去,只见一株巨树从场馆中心拔地而起冲破场馆的层层安全网,直冲最顶端而去,在一阵剧烈晃动的同时,碎石重重砸向地面,在浓尘中,几人脚下一空,尖叫着落入孔洞之中。
吴跃跑到场馆门口,却发现无论怎样都进不去,透过玻璃门,在大片影响视线的反光中直接怼脸紧紧贴玻璃上,这次他终于看清,里面的人歪倒在地上,安静得像是死了一般。吴跃着急得不行,手上手机通讯还没挂断,“队长,里面人类似昏迷,不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