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约好了和施未希一起吃饭的，但是药如卿左等右等还是没收到施未希出门的消息。
是忙工作忙忘记了吗？不应该啊，跟她约好的事情，施未希从来没有失约过。
发消息也没有回复，电话也没人接，她怀着疑问敲响了施未希的家门。
“施未希，你在家吗？”
问了好几声好像都没有没有人应声，安静的让人心悸，她赶忙回去拿了备用钥匙，刚开门就看见施未希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
小小的一团，像是被丢弃在外但是不合群的流浪猫，只愿意待在让自己安心的角落。
药如卿的开门声并没有惊动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她慢慢的走近，蹲在施未希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施未希，是很难受吗？”
熟悉的声音让施未希的脸从膝盖上缓慢抬起，额头是浸湿的汗珠，脸色苍白，嘴角渗着鲜红的血液，有些疑惑的看着药如卿，“我好像...犯病了。”
药如卿第一次在施未希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看见了不知所措与痛苦，手腕也被施未希不知轻重的用带子捆着勒的通红，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直观且清晰的见到施未希犯病，
她哄着，“先把手上的束带取下来，好不好？”
施未希避开了药如卿的好意，把手躲到一边，不敢看她，“别解开，我怕伤到你。”
药如卿无声的叹了口气，“好，那药吃了吗？”
“吃了。”
看着朱砂串上的唯一一颗菩提也被染的鲜红，她抬过施未希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唇畔，清柔的擦掉刺眼的鲜红，圆润的血珠还是争先恐后的涌出，“别咬了，会疼。”
“可是...我忍不住。”
光洁的手背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即使脑子有些混乱，施未希还是第一时间明白了药如卿的意思，“不要。”
她不能伤害药如卿，不能。
药如卿试探着靠近施未希缓缓坐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理顺，把人轻轻的拉过搂在怀里，“好，那我们先坐一会。”
施未希就那么听话的蜷缩在她怀里，可能是忍的有些难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小心的环顾着四周，“沙发上的毛毯是你新买的吗？”
“我姐给我寄过来的，还给你也寄了一套，想着出去吃完饭回来给你的。”
“那我的是什么颜色的？”
施未希摇摇头努力保持清醒，她要听清楚药如卿的问题，药如卿见状又问了一遍。
“雾霾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雾霾蓝的。”
“之前逛超市的时候你说过，你喜欢雾霾蓝，看起来让你感觉很轻松，睡眠质量也会好一些。”
“我们小施总的记忆力真好，上学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课能够难到你吧。”
“嗯，很多知识点串起来就很好记。”
“所以高中的时候喜欢坐最后一排？”
施未希的脑子有些乱，只能磕磕绊绊的给出答案，“不是的，我不想影响老师...我上课喜欢看着窗外发呆，但是成绩又不错...老师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索性我就跟老师申请坐到后面去了。”
“你一个人坐吗？”
“嗯，教室很大也很空，我可以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没有人打扰我，我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有的人，在骨子里就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体贴的人。
“如果我们是高中同学的话，我肯定会很想跟你做同桌的。”
施未希仰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体贴的乖小孩做好朋友，我会让你坐在里面，给你一个小小的空间，去做你想做的事，学习也好发呆也好，没有人能打扰到你。”
高中的她，沉闷又阴晴不定。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会吓到你。”
“不会的，我见过你高中的照片，你只是很安静很沉默，不会吓到我的，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我想我会是很乐意主动认识你，和你成为好朋友，让我们的故事开始的更早一些。”
药如卿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像是哄小孩一样帮她揉着手腕一边轻轻的拍着施未希的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突然传出一声闷闷的声音。
“我好多了。”
药如卿拿过她的手，废了好一番功夫都没能解开被打了死结的束带，只能去柜子里拿了剪刀剪开束带，轻轻的揉着她的手腕，“那你待会去冲一下然后回房间去躺一会，我们就不出去吃了，我去做点清淡的然后叫你。”
施未希抬眸，眼底的痛苦被浓的化不开的愧疚取代，“对不...”
药如卿冲她摇了摇头，又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嘛，我们两个人在这种事是不用说这三个字，实在想说的话就说...”
“明天我请你喝牛奶。”
“好，明天我要常温的牛奶。”
“为什么不喝热牛奶了？”
“这个天还不用喝热牛奶，常温的就可以。”
“好。”
看着施未希回房间以后，药如卿默默的把地上凌乱的玩偶放回它们原本的位置，在沙发下面找到了施未希屏幕已经碎掉的手机，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把可能出现的尖锐物品都往不显眼的地方挪了挪。
也庆幸于上次看完心理医生回来之后把家里的边边角角都包上了海绵，要不然施未希身上又不知道会多多少淤青。
正在厨房忙碌的人突然被身后靠近的热源吓了一跳，施未希头抵着她的脖子，手堪堪的抓住她腰侧的衣服。
即使没有回头，她也能感觉到施未希兴致不高。
“怎么了，不去躺一会吗？”
“想来帮忙一起做。”
“粥已经熬上了，还有两个菜就好了，不用帮忙，不想躺着的话你就在旁边等我，好不好？”
“我现在不难受了，不想让你一个人在厨房里忙。”
“那你去冰箱里拿点想吃的水果洗一洗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施未希就松开她麻利的从冰箱里拿出了葡萄，却怎么也找不到剪刀，“剪刀呢？”
“我刚刚收起来了，在电视下面的收纳柜里。”
这样的场景在家里发生过很多次，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碌，温馨安逸到她想时间一直就停留在此刻，不用再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事。
看着施未希不知为何吃着饭又在发呆的样子，“国庆假期你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思绪莫名跑到了别的地方，但是药如卿的话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暂时还没有。”
“那能把假期借给我几天吗？”
“可以啊，你想干嘛？”
“和我一起回老家吧，就我们两个人。”
没有问回老家干嘛，也没有问为什么要回老家，施未希简单的收拾好行李在假期开始的第一天就跟着药如卿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药如卿的老家在离秦城不远的一个小县城里，之前回去的时候只能坐绿皮火车，这两年才通的高铁。
虽然不是什么旅游城市，但是国庆假期车上依旧是人满为患，还好买到了D、F的座位，没有旁人打扰，刚刚好。
现在也正是像药如卿所说，她会让施未希坐在里面，给她一个小小的舒适的空间。
施未希把耳机盒递到药如卿面前，“听歌吗？”
药如卿接过之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戴在了远离对方的那只耳朵上，施未希把耳机音量降低，舒缓的音乐拂去了车厢内大半的嘈杂。
“爷爷奶奶去世以后，老家的房子就空下了，工作以后就很少回去了。我联系了一个邻居大哥，已经找人提前把房子打扫干净了。”
“难怪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也是很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在老家住过一段时间，等到读书的时候就只有寒暑假才会回去。”
“我好像都没怎么见过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去世的早，只是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点印象。”
两个人聊着聊着，耳机里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施未希拿起手机一看，又给药如卿看了一眼，就按下了接听键。
“施未希，晚上我去找你，房间给我收拾好，晚饭我要吃肉蟹煲，你给我做。”
早就习惯了齐思涵这一副不客气的样子，“我现在在外面。”
“在外面刚好，赶紧去买食材，多做一点，我快要饿死了，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我的意思是说我在去外面玩的路上，近几天都不会回去。”
“我去，施未希，你怎么不提前招呼我一声，我马上要登机了，这怎么办。”
“你就当来秦城旅游几天，住外面就可以，反正我家你也住腻了。”
齐思涵突然有个大胆的假设，“你是和药如卿一起出去的？”
“嗯，去她的老家待几天。”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重色轻友是吧，背着我偷偷跑出去玩，你把电话给她让我控诉一下。”
药如卿浅笑着出声，“思涵，我能听到，你说吧。”
“哎呦，你怎么这么吓人啊，我的意思是想问问那个...就是甜甜和你们一起吗？”
果然图穷匕见了，两个人相视一笑。
“没有，甜甜要回自己家。”
“那我去了秦城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多余我这一个人。”
“甜甜家离秦城不远，你过来了也可以找她出去玩的。”
虽然不知道齐思涵和唐甜甜现在进展如何，但是从上一次接机的状态来看，两个人之间很大概率也不是一厢情愿。
“这意思是在我走之前你们可能还回不来呗。”
药如卿看了一眼施未希，施未希替她回答道：“有可能。”
“祝你们二人世界甜甜蜜蜜，我也登机了。”
“注意你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