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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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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峰后山,万年玄冰窟深处。

极致的寒气几乎冻结了空间,连灵气都变得粘稠凝滞。和尘月盘膝坐于寒潭中央一块凸起的黑色玄冰之上,周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冰晶之中。她双目紧闭,小小的身躯仿佛与这亘古寒冰融为一体。

《太上忘情》功法在她体内奔流不息,比练气期时更加凝练、磅礴,带着一种洞彻本质的冰冷秩序感。

心若冰渊,不为外物所扰。过往种种——藏经阁的惊魂画面、曹皎云识海的凉意、木簪深处的冰冷印记、外门小比的隐患、乃至对叶灼那麻烦精的“逻辑性担忧”——都被强大的功法意志梳理、归类、压缩,化作驱动她前进的冰冷燃料。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玄冰窟内寒气骤然加剧,潭水表面瞬间凝结出更致密的玄冰花纹。和尘月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子比寒潭更深邃,比玄冰更剔透,清晰地倒映着这冰封的世界。一丝精纯至极的冰蓝灵光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稳固境界后,和尘月主动向林长老请命。

“师尊,弟子欲接取宗门任务下山历练,以印证所学,磨砺道心。”

林长老捋着胡子,看着眼前气息愈发深不可测、却依旧顶着八岁女童模样的小徒弟,心情复杂。欣慰于其进境神速,又担忧其过于早慧淡漠。下山历练确实必要。

“善。宗门近期确有几件探查任务,地点在西南‘云梦大泽’边缘的青阳镇一带。其一,有散修回报,大泽外围数个凡人村落突发怪病,症状诡异,似与邪祟或低阶魔物有关,需查明根除;其二,有商队途径‘黑风峡’时遭遇不明袭击,货物被劫,幸存者语焉不详,疑有邪修或妖兽盘踞。”林长老递过一枚任务玉简,“你修为虽足,然经验尚浅,切记谨慎行事,遇强敌不可力敌,当以保全自身为上,及时传讯宗门。”

“弟子明白。”和尘月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心中微动。云梦大泽边缘?黑风峡?这正是靠近“原著”剧本中叶灼初期活动区域的模糊描述!虽不精确,但已是目前最接近的线索。探查邪祟魔物是明面上的任务,寻找叶灼,才是她此行的核心目标。

驾驭着林长老赐下的一艘速度极快的冰晶飞梭,和尘月不过两日便抵达了任务区域。

青阳镇,一个依山傍水、本应富庶的凡人小镇,此刻却笼罩在压抑的死寂中。街道冷清,行人寥寥,面有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腐败药草和绝望的气息。

和尘月收敛气息,化作一个衣着朴素的清冷女童(依旧八岁模样),轻易融入环境。她直奔镇中最大的医馆。

馆内人满为患,呻吟声不绝于耳。病患多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灰色,皮肤下似有黑气游走,精神萎靡,畏光惧声。几个坐堂郎中焦头烂额,药方换了又换,收效甚微。

“怪病……黑气……畏光惧声……”和尘月神识如无形的触手,悄然扫过几个重症患者。在《太上忘情》的极致洞察下,她立刻捕捉到异常:这并非单纯的瘟疫或邪气入体!患者体内盘踞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阴冷侵蚀特性的能量,如同活物般在吞噬着他们的生机!更关键的是,这丝能量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别扭感,并非纯粹的魔气或妖气,反而掺杂着一丝……人工炼制的痕迹?

“人为?”这个念头瞬间闪过。她不动声色,指尖微不可查地弹出一缕极细的冰寒灵力,悄无声息地没入一个昏迷老者的眉心。

《太上忘情》的冰寒灵力,带着强大的净化与镇压特性,精准地包裹住老者体内那丝作祟的阴冷能量。如同沸汤沃雪,那丝能量发出无声的“尖叫”,瞬间被冻结、湮灭!老者痛苦扭曲的面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和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旁边一直守着的老者家人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当是郎中施救有效,惊喜地哭喊出来:“爹!爹你好点了?!”

坐堂郎中们却面面相觑,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和尘月心中一凛。她的灵力能轻易克制这诡异能量,说明其本质并不算高级。但能大规模散播、精准针对凡人生机、且带有“人工”痕迹……这更像是某种实验,或者……某种低成本的“筛选”?

她悄然退出医馆,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以青阳镇为中心,向周边几个爆发瘟疫的村落辐射开去。她要找到这“病源”的起始点。

循着瘟疫扩散的逆向轨迹和残留的微弱能量痕迹,和尘月最终锁定了瘟疫的源头——一个位于黑风峡外围、早已废弃多年的小矿洞。

矿洞入口隐蔽,被藤蔓遮掩。洞内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和……淡淡的血腥味。洞壁上有新近开凿的痕迹,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和沾染着暗褐色污渍的布片。

和尘月指尖凝聚一点冰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洞穴。她在洞窟深处,发现了一个简陋的石台。石台上刻着一个粗糙的、不断散发着微弱阴冷气息的阵法残骸,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研磨成粉的、散发着刺鼻腥气的黑色矿石粉末。

“引灵阵?聚阴矿粉?”和尘月眼神冰冷。果然是人为!有人在此布下简易阵法,利用聚阴矿石吸引、聚集大泽外围驳杂的阴秽之气,再通过某种方式(很可能是混入水源或随风播撒)扩散出去,制造了这场“瘟疫”!目的呢?筛选体质特殊者?收集某种负面能量?还是……单纯为了制造恐慌?

就在她仔细探查阵法残骸,试图找出更多施术者线索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年轻男声:

“可恶,谁在这里设阵!如果不是护身玉符,本少今天就折在这里了!”

这声音……带着点熟悉的腔调?

和尘月身影一闪,如同融入阴影的冰晶,悄无声息地贴在了洞壁凹陷处。

只见洞口光线一暗,几个人影狼狈地窜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华丽、却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草屑的锦衣青年,正是阔别已久的“悦来商行”少主——钱衍!他身后跟着两个气息萎靡、身上带伤的护卫。

钱衍此刻全无上次在商行时的精明算计,脸上满是惊魂未定和恼羞成怒:“该死的!这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妖兽!还有那个困阵,竟然如此阴险!”

一个护卫喘着粗气道:“少主息怒!那守护‘玉髓芝’的铁甲犀牛实在凶猛,至少二阶巅峰!……而且,那几个村民好像被什么人操控,不但设阵,还懂得合击之术……”

钱衍一脚踢飞脚边的碎石,暴躁的走来走去。“出师不利啊……”

和尘月瞬间了然。原来这场“瘟疫”的幕后黑手并非钱衍,他出现在这里,似乎是为了采摘某种灵药(玉髓芝?)

钱衍烦躁地踱着步,目光扫过洞内,恰好落在了石台和那堆聚阴矿粉上。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引灵阵?聚阴粉?该死!难道有人也盯上了这片区域?在收集‘怨瘴’?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他显然认出了这阵法的作用,并且对此颇为忌惮。

就在钱衍准备带人匆匆离开时,一个清冷稚嫩、毫无波澜的声音突兀地在阴冷的矿洞中响起:

“钱眼哥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看来你的‘生意’,拓展到黑风峡了?”

钱衍和他的护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汗毛倒竖,猛地转身,武器出鞘,紧张地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洞壁的阴影中,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粉雕玉琢的八岁女童缓缓走出。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冰寒气息,在这阴冷的矿洞中显得格格不入。

“是……是你?!”钱衍瞳孔骤缩,脸上瞬间闪过惊愕、难以置信,那个小女孩真的走出了秘境,他还以为她已经和她所谓的姐姐折在秘境了……

“钱眼哥哥记性真不错。”和尘月走到那石台前,指尖拂过阵法残留的痕迹,目光扫过钱衍狼狈的样子,“玉髓芝?还有这人为制造的‘怨瘴’……钱少主这趟差事,似乎不太顺利?不知悦来商行,对合作伙伴的‘意外发现’,是否有兴趣收购情报?”

钱衍看着眼前这个气息比以前更加冰冷,准确来说是从灵动变成了一块寒冰、明明是个幼童却给他带来巨大压迫感的小怪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有点摸不准了,目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矿洞内气氛凝滞,只有水滴从钟乳石上落下的滴答声。钱衍扯出一个的笑容:

“咳……原来是尘月……妹妹……啊,不是,尘道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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