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御灵宗而言，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开局折人，已经很惨。由于人人带伤，御灵宗领队都做好了必须跟人合作探索的准备……哪想到，危险重重的秘境探索一下快进到知识问答——除了可能考核武力的宫殿外，大家又在一条起跑线上了，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那么多宫殿……就算大部分是空的，总也有有东西的吧？！现在就是抢一个时间，看谁先答上题进殿寻宝——

宫殿群立刻热闹起来。陆昭昭等人当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立马开始飞奔抢答。就算答不上，也先速摸一遍各宫殿可能的方向，再叫队里专业对口的来尝试……天衍宗和御灵宗这个表现，其他队伍也不傻，很快摸清了这些宫殿的特点，也开始奔走触发。

甚至开始出现多人抢殿的情况……好在一人参与答题时，其他人无法答题也不能干扰。这并非行为上的禁制，而是墨灵守卫虎视眈眈……大家都很惜命，老老实实排队了。

如此下来，不多时，便摸清了一些基本的规则。比如保持礼貌，不能强闯，不能动武；比如各座宫殿的方向确实不同；比如如果答题错误，会被轻轻弹开，无法再次答题……不知道是永远不能再答，还是有什么冷却时间；但如果不答题直接离开，则下次还能再来答题，不过每次触发都需消耗少许灵识，且题目每次都会更换。有人尝试过，十几次的问题都全然不同，显然题库是随机的，没法通过上去再下来翻书找答案而逃课，当然在答题中时，也是不能翻书作弊的。

根据触发来看，此处至少包含了阵法、丹道、医毒、符箓、乐律、占星、驭兽、博物、文学、书画、法术、道韵等诸多方向的考核。此外也确定了触发石台的条件——拜访者必须在宫殿对应的领域有不俗的天赋或造诣。前者是通过祝青燃和迟星文确定的，因为一座剑道殿，他俩能触发石台，陆昭昭触发不了……

陆昭昭：“……”

她知道自己剑道天赋一般，但也不至于直接被拒绝访问吧？！

好郁闷……感觉这座天界图书馆在对她说：没天赋进了也白进！早早转行吧！但令人无语的是，除了剑道殿，其他的石台她反而大多能触发……

……感觉更像在被劝转行了？！

孟锦迎安慰她：“这证明你在这么多方面都有不俗的天赋啊。”

陆昭昭：“……光有天赋有什么用啊……”

没有知识，没有经验，考题都听不懂，答案蒙都蒙不出来……唯一值得欣慰，或许也不值得欣慰的是，在如此轰轰烈烈的抢殿行动下，半个时辰过去了，没听说谁真答对题目进去……

甚至连到底要答对几道题能进门都不知道。因为所有人都被第一题卡死了。答不上题的不止陆昭昭……孟锦迎也无语得要死：

“谁知道九转镔铁是什么东西……”

她自然去尝试了炼器殿，然而兜头就被题目砸蒙了，问：九转镔铁需经何种真火淬炼？

孟锦迎：九转镔铁，是什么啊，没听过啊！

这不是她一人的困境，虽然考题无法互相交流，但大多数人都表示题目看都看不懂……显然，这上古时代的考题，考察的是当时的知识，然而他们后世，已经距离那个时代太远了！

整个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传承失落，物种也大为不同！或许对于白玉京而言，这些问答题都已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配当个开门题；但对于当今的，尤其是这些最高才金丹期大圆满的青年修士而言……

青年修士们：救命啊。

只能尝试反复刷新题目，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刷到自己能答上的……陆昭昭觉得祝青燃和迟星文还是有希望的，虽然他俩没法共享考题给她，但剑道殿看起来像是偏实践方面的试炼，虽然他们也被卡了，但显然毫不气馁。

她还是挺相信他们俩的！

“剑道殿、音律殿的希望最大吧。”陆昭昭琢磨着：“这两方面自古以来没什么变化……希望素素可以通关！”

孟锦迎休息一下，也要去继续排丹道殿了。倒是陆昭昭开始到处溜达……没办法，剑道殿触发不了，别的殿脑袋空空，而且现在大多宫殿都有好几人排着……她试图走走小路，往深处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宫殿，适合她来答题。

不小心就绕偏了，看到了进来时所见的坍塌长廊延伸过来的部分，默默离开……沿着边缘绕行时，总觉得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

说起来，虽然此地空中显然是夜幕，但进来时，光线还是很充足的。不晓得是不是那道白色裂痕散发了光芒……肉眼很难判断，但光照度和外界的白天差不多，只是天空中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可此时，环境显然正在变暗，不是那种很迅速的，也绝非缓慢得难以察觉。

不一会儿，亮度就已经很明显地降下来了，不知道这是全境的环境变化，还是区域性的某种事件？陆昭昭犹豫片刻，打算回去找其他人；却在绕过一处宫殿后，远远瞧见了一大片……

景观池？

她略靠近了一些，打量。从装饰风格来看，这应当是景观池，边缘砌有漂亮的石台与雕花栏杆，也可以看到绕行一圈的步道与台阶；然而它的面积，着实是有些大了，占据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空间，且其中的液体，完全是黑色的。

……黑色？

仔细辨认了一下气味，陆昭昭确定，这恐怕正是墨汁。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察觉，是因为这种书香与墨香，是始终飘荡在空气里的。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习惯了这种味道，一时就很难觉察。

她盯着墨池看了片刻，立刻意识到这恐怕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那些墨灵守卫，是否便是出自此处呢？

又禁不住开始打量，此处的布局……想要从中寻找，可能存在的【核心】的线索。其实细看墨池，其中有着观景步道，远看其深处，好似有朵朵巨莲……这个地方，应该也是允许参观的？

迟疑片刻，陆昭昭决定试一试。但还未靠近墨池，便被一道声音拦住了：

“小心。别靠得太近，此地大凶。”

她一回头，戴墨镜的少男挑挑眉头。他身上已变作一身道袍……这并非他所愿意，而是金丹期可以运转灵力屏蔽这种幻术，筑基期不行，遂被迫穿上制服……看上去倒变得很文雅，只是表情有点痞痞的、懒懒的：“你要是遇到危险，我可救不了你。”

他一摊手，很爽朗：“我超弱的。”

筑基四阶，真不算强。在这次进来的修士里，恐怕也是垫底的。但单一个【相师】的名头，便足以他获取这个资格……陆昭昭有点意外会在这里遇到朱雀：“朱雀道友不打算去试试殿前问答吗？”

“啊，”他说：“没有那个必要。”

至于为什么没必要，他却没提，只是盯着陆昭昭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墨池，手指微动，似在掐算。

“明夷之象，用晦而明……你的机缘不在此处，得往上走。”

“往上？”

陆昭昭看了看天空，不大懂得他这是字面意思，还是某种暗示。朱雀笑眯眯的，看着不打算多说，陆昭昭盯着他，忽地觉得，这人搞不好还挺适合拿把羽扇，实在是很有那种腹黑军师的味道。

就想起自己储物戒里，好似有类似的东西；略微找了下还真找了出来，是把法器，不过除了能生风没什么用途。她干脆把它递过去，少男居然也没说什么，只挑眉看她一眼，就接过了，自然地开始给自己轻轻扇风。

不知为何，陆昭昭觉得这一幕奇妙的好笑。她和朱雀分明才刚认识，可相处之时，竟然莫名其妙地自然，这难道是因为他其实完全可以预料，她的一举一动？又或者，大胆一点来想——

是否在相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看过了所有与她的未来，所以才会一下就有了100%的绿花呢？

一位未来的朋友？想到这个可能性，陆昭昭忍不住想笑。朱雀又看她，他经常盯着她，见面不过两次，却有80%的时间视线放在她身上；但陆昭昭不觉得讨厌，只是好奇——

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走吧。”朱雀忽然说：“白天再来。晚上不是探索这里的时候。”

“晚上？”

“难道你还没意识到，现在已经到晚上了吗？”

陆昭昭环顾四周。按光照度而言，的确差不多像是傍晚了；可按时间来说，他们进来才不过三个时辰！众人是在上午时分踏入秘境的，无论如何，才过了不到六个小时，应该还在白天的范畴才对……

“……这里的时间与外界不同？！”

“嗯哼，差不多吧。”

朱雀沿大路往回走，陆昭昭紧随其后。没走几步，便看到路旁一个个小小的石灯装饰，忽地亮起光芒，从地面缓缓升空，高低错落而在路旁形成了一条立体灯带。抬眼望去，整个宫殿群内，都升起这样的石灯，莹润的光芒，照亮了暗夜。

夜幕降临了。

虽然天空仍然没有什么改变，却不会有人怀疑这一点。陆昭昭还戒备了一下，不过看朱雀仍然很悠哉，也不那么紧张了。果然，虽然入夜，周遭也没出现什么特别的变化，陆昭昭和队伍聚集时，被孟锦迎数落了两句，但看他们的样子，除了被忽然降临的黑夜吓了一跳，也没有遭遇什么突发情况。

殿前问答仍在继续。陆昭昭得知，她闲逛的时候，有大聪明尝试逃课——试图绕过殿前问答，从窗子或者顶部有破损处爬进去……毫不意外地被墨灵守卫制裁了，喜提传送待遇。

陆昭昭：“……勇士啊。”

御灵宗分享了灵兽们的探查情报，目前确定秘境大约分边缘外围、广场、坍塌长廊、宫殿群与墨池几个部分。其中宫殿加上坍塌的和遗址，可能达到上百之数，但目前发现较为完整、可以触发问答的，仅有38座。

可想而知，如果每座宫殿都代表着一个专精方向，那足足有至少六十个以上的方向完全失落了……余下这38个，也有一些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能够尝试答题的，数量并不算多。

只能期望，宫殿里还留有好东西……

此外，传闻中的白玉京如果只有这么点东西，虽然也合乎情理，总觉得有点落魄。不过据御灵宗的勘察分享，这大约只是完整白玉京的一角，可见墨池旁有大面积的空白，是直接连着空中的白痕的，简直像被撕走了一块，御灵宗揣测，被撕走的极可能是白玉京真正的主建筑区。

也即——把他们难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又抢得脸红脖子粗的这片宫殿，很可能只是当初白玉京的外殿群，图书馆的公共活功区……

其中就算有东西，对当年的白玉京而言，大概也是有如书店外的宣传杂志册的程度……

“宣传册也已经很厉害了，宣传册！”陆昭昭只能说：“毕竟白玉京、九重天，对标的可是仙界啊——”

是仙人的居所，仙人的宣传册能是凡物吗！话说回来……

“理论上来说，上古时代的仙神，是去了仙界吧？”陆昭昭若有所思：“或者仙界就是他们建立的……”

这也是一个比较公认的说法了。但到底为什么上古时代会断代，仙人们会离开，建立仙界，从此修仙者必须飞升，仙凡必须分界……仍是未解之谜。这个谜团……在白玉京中，会有所线索吗？

“不知道啊……那些残破的宫殿里，也什么都没有。”孟锦迎叹道：“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现在还没人成功答上问题进殿……天黑这么快，也不知时间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一切都未知，叫人有些不安。虽然目前看来，一切安全，大家还是尽可能地分队聚拢，不要落单。只不过因为要答题的缘故，现在并非按宗门势力成队，而差不多是炼器师挤作一团，炼丹师挤作一团……排队时还会互相交流学习，万一哪个知识点就用上了？

陆昭昭也加入了队伍。但她哪个殿都去不了，于是和同样的人结了队。这包括了大部分的妖修——看不懂题，真的看不懂题；还有没找到符合专精的一些人，比如——易禾。

“找了一圈，都没有枪修的……纯靠武力也行啊，至少能试试！”

易禾很无语：“我们耍枪的招谁惹谁了……”

她也是金丹期，这次加入了浩天府队伍；陆昭昭很久不见她，还是挺高兴的，安慰道：“或许只是现有的宫殿没有……我们可以再找找，有没有遗漏的，或许有适合我们的。”

他们这群人，因为哪个宫殿都去不了，干脆结队巡逻，顺便探查有没有什么能搜刮的……朱雀倒是提醒了一句“晚上不要去墨池”，他是相师，他的话大家还是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