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习惯性的一蹲卫生间蹲三刻钟，等到他出来，林娜赶紧洗漱。看着马桶内部又粘着黄黄的附着物她已经麻木了，无论说多少遍上完厕所如果马桶不干净就冲一下，或者刷一下，刷子在旁边，洁厕灵也买了，他就是不刷，要不然就贱兮兮的说忘记了。马桶圈上积攒的黑黑的污垢，林娜更是反胃到要吐，李伟从不搓澡，身体摸着油乎乎的，林娜让李伟洗澡的时候搓搓澡，去去污垢，但李伟坚持说自己不脏，说多了李伟像被侮辱般的不搭话，林娜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肮脏。忍着恶心把马桶清理干净，看见餐桌上自顾自享受早餐的李伟，林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了。

林娜上班时，有点不解气的发了一句微信给李伟：“以后用完马桶刷一下好吗？”果不其然，到了下班李伟都没回复过一句话。林娜泄气了犹豫了一下决定去画画，毕竟花了大几千块钱呢。悄悄的打开画室的门环顾了一圈，庆幸郁青不在。

“可能她不来了吧。”林娜想，无法形容自己心情，有那么短暂的轻松，而后又失望难过，这么久的兵荒马乱，好像就这么索然无味的结束了。

摇摇脑袋想要甩开这些情绪，提着帆布包笑着跟学员打招呼。刚经过二楼楼梯边，抬眼看去郁青从玫红色的沙发床上起床慵懒的伸着懒腰，双手扶着栏杆弯着腰在二楼笑着和林娜打招呼：“好久不见，林娜。”

郁青这一个月都是失落的空落落的感觉，没事就在画室摸鱼发呆，范子鱼经常取笑她被已婚妇女勾了魂魄，郁青又好气又好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可能她不会再来了，但是又不甘心，还是想再见她。就在今天，她来了，抬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她们对上了，郁青一整个心突然砰的一下，是真的砰的一下，不想收回视线，然后心花怒放，嘴角忍不住上扬。

林娜身着淡黄色棉麻的中式立领盘扣上衣，搭配同色系的棉麻半身裙，长长的秀发松松的编成麻花辫，斜斜的放在肩膀一侧，简单又好看。林娜没有想到郁青还在画室，太惊喜太意外了，小巧的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圆圆的眼珠灵巧的转动，双眼含笑的回复：“你好，郁青。”

似乎那晚的尴尬和混乱从未发生。

今天是自由油画，学员们纷纷在选择临摹画作，林娜扎上围裙和袖套后犹豫不决选哪副临摹，郁青走近直接给林娜选了大幅的蓝紫色鸢尾，黑色背景下，一束怒放的鸢尾静默在画框中间。

“这幅画太大了，一节课根本画不完。”林娜抗议，要选小幅的熊猫，简单好画，还只有黑白两色。

“那你就每节课都来啊，平时有空也可以来画啊。”

“可是这个色彩很丰富，细节太多，对我来说太难了。”林娜抗议。

“我会帮你，不要担心。”郁青打定主意，从林娜手里拿下熊猫，直接把鸢尾花夹在隔壁画室的落地画架上，准备好60*90的画布向林娜招了招手。学员们开始落笔了，林娜赶紧去隔壁画画，由于学员们选的都是小幅画聚集在画桌前，这边只有郁青等她，林娜打打气镇定的坐下开始画画。

林娜拿上铅笔对照着原图准备先打型，而后填色，结果第一步就难住了，她不知道从何下笔，眼睛亮亮地求助似的看向郁青。郁青故意绷住笑容，内心暗喜的指导林娜：“花卉油画要看是写实风格还是写意风格，我们临摹的这幅画背景是单一的黑色，可以先先画背景色，不然等花的底色画完了再铺背景，物体边缘的毛流感会破坏。”林娜闻言丢下铅笔，拿上最粗的油画笔准备画背景，郁青立马制止，从刮刀刮了些颜料在画布上推开，然后从宜家的小推车上挑了个毛刷替给林娜：“用这个刷。”

刷背景的过程非常治愈，郁青忽略好友范子鱼揶揄的眼神，全程坐在林娜身边，偶尔林娜刷的不均匀，郁青会直接手把手的拉着她复刷一遍，林娜闻着郁青身上幽幽沁出的木质香的皂苷的味道，微红着脸小声的说谢谢。等待背景涂料风干的过程中，两人面面相觑，林娜低着头绞着自己的发尾容忍乖顺的模样，郁青借着这个姿势，视线肆无忌惮的在她侧脸流连，目光慢慢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动，渐渐往下移动……

“为什么这么久没来。”郁青率先开口问。

“最近工作有点忙。”

……又说谎……郁青心想。“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林娜沉默了，她不想说一些口不对心的话，更不想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林娜转移话题：“你学画学了很久了吗？”

郁青见林娜不接话，挫败的回复：“嗯，小时候跟子鱼他们一个培训班。”

林娜在郁青的指导下简单的勾勒底色，“油画中有些画家选择先画一层模糊的底色，任何一种颜料都可作为底色使用，只要能产生足够的明度。底色可以帮助你建立画画的基础结构和色彩基调，更容易在画布上描绘出正确的形状和色彩，它通常是一个粗略的版本，最终油画的细节和色彩将会在这个基础上建立，刚入门学习者，容易把握画面整体，给画者提高自信……”。

只要跳过让人尴尬的话题，林娜的情绪立刻转变过来，看着郁青简单几笔勾勒出一朵花朵的形状，林娜崇拜的不吝夸奖，一遍遍感慨“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郁青看着林娜小迷妹的样子，眼角有压制不住的笑意，成就感油然而生。

“不要拍马屁了，接下去自己画。”郁青宠溺的摸摸林娜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