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胀了脸,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没规矩的……这种话也讲得出来么!”
李小姐似是不懂他为什么要生气,无辜地噘一噘嘴,低下头去,摆弄起仍盖在腿上的糜岭的外套来。李先生见状又斥道:“行了!趁早把衣服还回去!”
“那么叫我光着腿给别人看?!”李小姐委屈地大叫,“我爹妈叫军阀害死了,我孤苦伶仃没有依靠,只能投奔伯父,现在伯父为了自己能结婚,要先把我嫁出去甩了我这个拖油瓶!回回带我去剧院去餐馆都是为了见男人,那些歪瓜裂枣……我凭什么就同意!伯父能选自己喜欢的,我也得嫁一个我自己看中的,要嫁也嫁给——”
“还不住口,我看你今日是失心疯了!”李先生腾一下站起来,拽着她便往外走。她哭嚷起来。英嬅低眉垂眼静静坐着,给吝吝夹了块肉,心里想,姜瓷会疑心她和糜岭有牵扯,原来不是没有缘由。
这一边糜岭正在书房喂姜瓷吃梨子羹,听见动静后往外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院子里,李先生拉着李小姐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姜瓷原本枕在他肩上,嘴里嚼着梨子,已经有些要睡过去,现在睁了睁眼也往外看,只瞧见糜岭那件西服外套掩在李小姐的腿上一下子闪进树丛里去了,衣角跟着一甩,从口袋里飞出许多花瓣来。
“他们这就走了吗?不吃饭吗?”他问。
糜岭用手掩了他眼睛:“随他们去吧,宝宝,我们吃完东西睡觉了。”
“嗯……明天还吃这个,甜甜的,还有瓜子,还想吃。”
“好,想吃什么都行,瓜子舅舅也给你剥。”
姜瓷揽住他脖颈靠到他肩上,打了几个哈欠,一瞥眼瞧见他衬衣领子下还卡了几朵梅花瓣。他拈了一片出来揉碎了,盯着指尖上浅浅的一抹红色,轻声说:“阿岭,如果你要结婚,你会告诉我的吧,你要告诉我,我也好知道……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不能再下山了……”
“别乱想宝宝,我不结婚,我找谁结婚去呢?舅舅只陪着你,好吗?”
姜瓷没应声,心口又不舒服起来,胃里也翻腾,可一把眼睛闭上,昏昏沉沉的,意识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