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林秦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忽然觉得身旁的人压根没醉。
静默片刻,林秦舟冷笑一声,和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听得人心发凉。
林秦舟沉着脸,将人带到前方的莲花榭中,他扶着人靠着柱子坐下来。
失去重心的金柽柳坐都坐不稳,林秦舟原本想一探虚实,但终究还是不忍心,虚扶着人,后者脑袋不停地朝着面前的空气点头,他忍不住将人的头给掰了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金柽柳,你醉了?”
没人回话,林秦舟看了眼暮色一片的湖面,临水而建的水榭冬日从地底透着股寒意,林秦舟觉得心口有些绵绵刺痛,不过算是一般能忍受的程度。
林秦舟轻叹一口气,语气平缓道:“金柽柳,我生气了。”
他话音一落,身旁立马就有反应了:“哥哥别生气。”
林秦舟不看他也不说话,金柽柳没有继续枕着人的肩膀,他抬起头一双眸子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人。
金柽柳继续自说自话:“我飞升了,我又找到你了哥哥。”
林秦舟看着夜色道:“你到底图什么?”
金柽柳毫不犹豫道:“我图你。”
林秦舟轻吸一口气,沉了沉心绪,侧头看向金柽柳。
他以为金柽柳看不懂,他以为金柽柳不明白,他的眼神复杂有股浓浓的悲伤之色。
林秦舟声音也轻,像一阵风都能吹散:“你不懂……”
金柽柳声音里听不出醉意,语气如常反问他:“你认为我不懂什么?”
林秦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金柽柳道:“我马上就要及冠了,我不是你眼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我分的清是非对错,我不能再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我心悦你,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心悦你……我想和你看人间三月的杨柳花;我想和你摘莲花湖乡的莲蓬;我想陪你遥看楼台坐看星;我想为你斟一盏茶你倚着软榻围炉听雪……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不论是高原雪歌还是满地荆棘,我都愿意陪你去看,陪你去闯,你所背负的我替你分担,我只要你允我一个承诺——我不要山川湖海遥遥无期,我要你。我要你允我,一个字就够了。”
林秦舟看着他久久无言,暮冬对他来说是格外难熬的,就像今夜明明周遭冷的不行了,怀里却还要抱着一个不断散发着热气的酒鬼,林秦舟发现自己在这位满口醉话的酒鬼面前的底线总是一降再降,他好像从来都拿金柽柳没有办法,他亲手养大的人知道怎么让他哑口无言。
莲花榭没有灯,林秦舟看着金柽柳,久久地凝视像是透过他在看一眼虚无。他垂下眼眸,长夜漫漫没有尽头,殊途一道不须同行人,他是个短命鬼,给不了长生诺。
林秦舟像是崩断了一根弦,他好像什么都没听懂自以为是的坚持己见,他缓缓凑近身旁人,在人眉眼间缓缓落下一吻,温柔地似蜻蜓点水,金柽柳觉得自己好像在闭眼前看到林秦舟眼底含着悲悯的泪水。
他闭着眼,听着人无情的声音:“回去吧金柽柳,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