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你真以为她们能信你?”
可欣刚回家,迎面便撞到傅宣的胸膛。
可欣缩了缩脖子,像防错的小孩,老老实实地走到玄关处换了拖鞋,手下意识往背后躲。
傅宣俯身静静盯着她的小把戏,再一把夺过可欣的手往沙发里走着!
可欣小碎步走着,一脸心虚地问道: “你都知道了?”
傅宣低头仔细地处理着她的伤口,伤口可欣在回来之前,已经自己在药药店包扎好了。
原本她还想着,等回来后把她和傅阳的自拍发给傅宣,在跟他提分手,没想到刚回来便撞见了傅宣,更让她没想到的事,她还没开口,计谋便已经被傅宣知晓。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就这么一秒破功,可欣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对上傅宣审视的目光,她头压的很低,表情忽明忽暗。
检查了伤口并无大碍后,傅宣对着可欣一脸认真说道:“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是下次别这么替我冒险了行吗!”
可欣愕然抬头,这是她第一次带着微微泛红的眼眶说话。
可欣带着自责的口吻说道:“对不起,闹了半天闹了个笑话,你母亲的遗物我也没给带来!”
紧接着她攥着手心,一脸懊恼道:“本来那项链就差点带回来了,谁知临门一脚,你把那个老油条又出尔反尔!”
傅宣骤然嗤笑:“我爸那个老油条一早就知道这点诡计在我这行不通,偏偏只有你单纯,上赶着去,还受了伤,记住了,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说着,傅宣俯身将可欣揽入怀里揉揉她的脑袋:“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给自己放个假,出去走走!”
说道出去,可欣顿时想起昨天和姑妈的约定,当即和姑妈约好明天过去!
钟华得知可欣要来时,兴高采烈直言,要好好做一顿饭迎接她。
约好时间后,知道钟华一向贫血,可欣特地买了一堆名贵补品放到后备箱。
车辆汇入车流时,可欣点开钟华最近的照片,照片上她饱满圆润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身后背着竹篓正采着茶,看样子,她应该嫁的比头婚幸福。
可欣视线落在窗外不断切换的风景,想到了在她七岁那年,她空瘪着肚子,饿的只剩皮包骨,浑身酸软无力的她冷眼看着亲戚时不时丢过来的冷言冷语。
那时候她想着,要不然就这么饿死算了,反正她爹不疼娘不爱的,死了好像也无所谓。
正当她发着高烧,两眼涣散时,是钟华第一个冲入陋室,把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可欣抱回家中,用米汤一点点喂她,她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也正是这一次无人问津的举手之劳,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她记得在哪里听过一句话,帮过你的人,会一直帮你,害你的人,也会一直害你。
她深以为然,至此,钟华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后,回去第一时间便指着陈敏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虎毒还不食子,你竟然把一个七岁的孩子撂在家里不管不问,你知不知道,家里能吃的能啃的她都吃了,就差啃树皮了,你们还真是把她当难民整啊,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
陈敏一听,顿显泼妇,指着钟华破口大骂道:“这是我们家事你管的着吗,有那闲工夫你还不如赶紧找个人嫁了,都快三十八了还一副泼猴样,难怪嫁不出去!”
钟华同样气不过,插着腰和陈敏对骂:“我呸,你这么牛,嫁出去又能怎么样,生的女儿差点病死了还不以为然,真替女人丢脸!”
“你才要死了...”
那一刻,年仅七岁的可欣第一次见到有人替她打抱不平,她心底涌现出感动之余,也正是在这一刻开始反思她和陈敏的关系。
有时候,她都开始怀疑,陈敏真不像她亲生的,否则怎么会有母亲对自己的女儿如此漠视,甚至连陌生人抖不如。
但是想归想,从那以后,年仅七岁的她开始本能地激发自救系统。
从那以后,她常常静默,除了学习之余,其余时间便像没有感情的机器,替陈敏做各种家务。
除此之外,她还学着流浪汉捡易拉罐去卖,有时候一次能卖一块钱,她一点点地攒着,正是这些余钱,在很多个被遗忘的日子里,靠着些填饱肚子,她才能苟活如今。
五十分钟的车程不知不觉到了。
时光如梭,在见到姑妈钟华时,接近五十岁的她鬓角已染上了几缕白发!
“姑妈,好久不见!”
可欣拎着满满当当两袋礼品站在钟华面前。
钟华有一瞬间愣了会神,直到听到可欣那亲切而又温和的笑容,这才缓过神来,拉开嘎吱作响的木门,满脸堆笑道:“哎呦,真的是可欣呀,快进快进!”
可欣迈入门槛内,手中提着的礼品这才放在不大的客厅,钟华连忙倒了杯水递给可欣,见她带了那么多东西,难免为难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啊!”
“姑妈,这么久没来看你,当然要带点东西,对了,我记得你容易贫血,这些都是补血的,你记得吃!”
可欣接过水杯,她随意扫了眼仅四十平一房一厅的室内,一眼望去,无论是家具还是摆设,处处透着淳朴,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地方拥挤,但处处打理的干净,摆放整齐。
钟华一见到可欣,便眼前一亮,下意识嘟囔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没想到长大后的可欣竟生的如此俏丽!”
接着往地上的礼品盒一瞥,堆满笑意的脸顿时一收,原以为只是寻常东西,不曾想,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不是燕窝就是灵芝,还有各种阿胶,她瞬间瞪大了眼惊讶道:“哎哟,这些都很贵,这,指定花不少钱吧!”
“你姑妈我呀,一辈子节省惯了,你买的这些我这辈子都没用过,这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忍不住搓着手,表情从惊喜,开心,到难为情!
可欣将水杯放在那张颇有年代感的木桌上,释然一笑:“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说着,她叹了口气,低头盯着脚跟陷入回忆,“你还记得我七岁那年吗,那年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
言外之意,她是她的救命恩人,这点东西不足挂齿!
闻言,钟华同样陷入回忆,顿时表情气不打一处来:“那时候想到你我是真气啊,那群天杀的,明明给你一口吃的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偏要看着你一点点饿死!”
“那时候那个堂妹还不让我给你一口吃的,才几岁的人,竟说想看看一个人是怎么被饿死了”,说着,她托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继续说:“你说什么人,一个几岁孩子能说出这种话,指定她父母也毒!”
“那时候,女人可真不被当人,连畜生都不如啊!”
顿了顿,她拍拍大腿说道:“好在你现在出息了,日子也好起来了,咱不想以前那些事情,一会你姑妈我给你杀只鸡!”
“好哇,已经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听到吃鸡,可欣立马来了精神。
望着姑妈略带佝偻的背影,几年未见,她的脸上多了些风霜,鬓角上隐隐发白,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可她隐约间,能从哪几分笑意里看出些勉强。
她轻快踱步至后院,刚打开门时,门外“咯咯咯”的鸡叫声混着踢踏声灌入耳里,可欣好奇地跟着到后院。
后院内,鸡刚刚从栏杆里解开,那些鸡顿时收获自由般,各自轻快地随意走动,偶尔有些扑闪着翅膀,引来阵阵烟尘。
“姑妈,你在这过的好吗?”
可欣冷不丁对着刚揪到一只鸡,准备往灶房里走的钟华问道。
钟华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稍顿,接着放慢脚步,走到灶台时,一把将鸡放进滚烫的热水里,在带上手套,用夹子一把将烫过水的鸡捞起,随意拿了只塑料凳往那一坐,弯腰认真拔着鸡毛,这才慢慢说道:“自从嫁给你那只知道写书的姑舅,亲戚个个鄙夷我嫁了个穷鬼,过着每日劳作的苦日子,但我甘之如饴,哪怕他穷,我也愿意嫁给他!”
可欣手托着下巴,好奇问道:“是因为爱情吗?”
一提到姑舅,钟华眼角上的鱼尾纹笑更加明显,看着莫名亲切,她悠悠说道:“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头婚嫁了个挖矿的,家里不愁吃不愁喝,但每天憋屈的要死,但自从嫁给你姑舅,虽然他穷,但我只要看到他,我便满心欢喜,巴不得天天黏在他身上!”
“跟着他,哪怕咸菜配粥,也是吃的有滋有味!”
她微风和煦地说着,一边拔起了鸡毛,满脸笑意起身,再把鸡肉提到案板上,手起刀落,一阵哐当声响起,很快鸡肉四分五裂。
提到姑舅,钟华眼角上的鱼尾纹笑更加明显,看着莫名亲切,她悠悠说道:“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头婚嫁了个挖矿的,家里不愁吃不愁喝,但每天憋屈的要死,但自从嫁给你姑舅,虽然他穷,但我只要看到他,我便满心欢喜,巴不得天天黏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