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时，A城的天空正飘着细雨。

林秋行拖着行李箱，跟在陈志明身后走出机场，郁浅夏走在她旁边，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是提前订好的酒店导航。

“A大附中旁边的酒店，步行十分钟。”郁浅夏收起手机，语气平静，“现在过去刚好能赶上晚饭。”

陈志明点点头：“行，先安顿下来，晚上你们自己刷题复习。”

到了酒店前台，他掏出证件：“三间大床房，谢谢。”

林秋行正低头刷着手机里的算法题，闻言随口接道：“老师，其实两间就行，经费留着吃饭吧”

陈志明一愣：“两间？”

郁浅夏站在一旁，淡淡补充：“嗯，我和她一间。”

陈志明皱眉：“你们俩住一起？会不会影响休息？”

林秋行这才反应过来，刚想解释，郁浅夏已经开口：“不会，方便复习。”

陈志明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那行吧，一间大床房，一间双人床房。”

郁浅夏又平静地补了一句：“要大床房。”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

陈志明的手指僵在半空，林秋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郁浅夏弯腰帮她捡起来，递还给她时，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语气依旧淡然：“习惯了，平时在宿舍一起睡。”

林秋行耳根发烫，一把抓过手机，干笑两声：“对对对，她睡相太差了，分开睡我容易失眠……”

陈志明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郁浅夏面不改色地接过房卡，转身往电梯走。林秋行赶紧跟上，压低声音：“你故意的吧？！”

郁浅夏按下电梯按钮，侧眸看她：“什么？”

“什么叫‘习惯了’？！老师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林秋行卡住，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郁浅夏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林秋行追进去，咬牙切齿：“郁浅夏！”

——最近这郁浅夏越来越奇怪，老是喜欢逗自己。

郁浅夏靠在电梯镜面上，透过反光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紧张什么？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林秋行：“……”

——

晚饭后，林秋行懒洋洋地瘫在酒店的大床上，四肢舒展。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余光却忍不住瞥向桌边的郁浅夏。

郁浅夏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线柔和地笼罩着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的代码一行行滚动。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睫毛低垂，偶尔微微蹙眉，又很快舒展开来。

林秋行翻了个身，故意把被子弄得窸窣作响。

“郁浅夏——”她拖长音调喊她。

“嗯。”郁浅夏头也不抬，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

“你理理我。”

“在理。”

“你这叫理？”林秋行不满地抓起枕头，朝她丢了过去。

郁浅夏抬手稳稳接住，终于转过头看她：“有事？”

林秋行眨了眨眼，突然语塞。她其实没什么事，只是觉得郁浅夏专注写代码的样子太好看，想让她分心。

“我……我无聊。”她最终憋出一句。

郁浅夏看了她两秒，忽然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床边。

林秋行一愣：“干嘛？”

“不是无聊？”郁浅夏俯身，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那我陪你。”

林秋行的呼吸瞬间乱了，如此美丽的脸近在咫尺。

郁浅夏的指尖微凉，摩挲在她下巴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的目光直直望进林秋行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你、你不是要复习吗？”林秋行结结巴巴地问。

“复习完了。”

“那……那后天的比赛……”

“后天的事后天再说。”郁浅夏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的下唇，“现在，先解决你的无聊。”

林秋行心跳如鼓，耳尖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她下意识舔了舔唇，却正好碰到郁浅夏的指尖。

郁浅夏的眸色暗了一瞬。

林秋行突然伸手抵住郁浅夏的肩膀。

“等等…”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我们这样不对。”

郁浅夏的动作顿住了。台灯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林秋行别过脸去，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我俩……还没有这么亲密吧？”

郁浅夏慢慢直起身子，指尖从她下巴滑落。她转身走回书桌前，重新打开笔记本。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绷紧的下颌线上。

“你说得对。”她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是我越界了。”

键盘的敲击声重新响起，比平时更加急促。

林秋行盯着郁浅夏挺直的背影，胸口像堵着什么。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翻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键盘声停了。郁浅夏合上电脑，轻声道：“我去洗澡。”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林秋行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缝发呆。

这就是直女的把戏吗……？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掩盖了某些更细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