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双手放在水晶球上，闭上你的双眼，放轻松，肩膀放松，不要紧张，深呼吸，在你的心中念出她的名字，想象她的眼睛，鼻子，嘴巴。”

女巫打扮的占卜师缓慢地念着，巫砚坐在对面，心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照着占卜师所说的话做了，将双手放在一颗紫色的水晶球上。

“抛开你的杂念，将你的意念融入水晶球，水晶球将显现你的未来。”

他才不信有这种事，而且知道未来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既定的，乏味的人生，无论是荣华显赫，还是落魄无助，都是决定好的，在既定的人生里，人的选择失去了意义。

“慢慢来，你将会看到你的未来，看到你所期望的事情，它将来到你的身边。”

巫砚开始思考这位占卜师还有多少台词要念。

“心诚则灵，你的心不诚。”

巫砚睁开眼睛，占卜师正严厉地盯着他，巫砚知道，这位占卜师还是有些本事的，在看人方面。

犹豫片刻，他只好道，“我喜欢的是个男人，他可能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不知道该不该放弃这段感情。”

“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你必须怀有一颗诚心，”占卜师的话语又柔和起来。

巫砚知道，这是他通过了第一关，这位占卜师相信他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为了不露馅，巫砚尽力装出紧张的样子，再次配合占卜师的占卜。

漫长的占卜之后，占卜师突然没了声音，巫砚等了一会，问道，“有结果了吗？”

没有反应，他又问了一遍，依旧如此，他只好偷偷睁开眼睛，却看到原本完整的水晶球裂成两半。

看上去这位占卜师的水晶球质量不怎么样。

占卜师似乎也没遇到这种情况，神情的错愕还来不及掩饰，好半天才道，“你是一个不详之人，你的道路会很坎坷。”

“那有破解的方法吗？”

“本来你应该一生孤苦，但现在，你运气好，遇到了我，我有办法解除你的厄运。”

巫砚满脸急切，“什么办法？我能不能做到？”

占卜师从宽袖中拿出一个黑色娃娃，“这个娃娃能代替主人吸收他的厄运，并将它封印在其中。”

巫砚从占卜店走出，相比来时，他多带走了一个娃娃。

他再次拨通电话，“亲，叶诗，我拿到娃娃了，还有一件事，我发现陶婉有问题。”

“就是钱十一的同事？”

“我问她店名的时候，她说谎了，她实际上去的是我刚刚去的占卜店，可她告诉我的地点是另一家杂货店，它们共同的特点是都卖同样的娃娃，所以我也去杂货店买了一个娃娃。”

“干得好，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很关键的一环。”

巫砚走后，占卜师小心关上店门，拿出一个紫外手电筒，光线照在破裂的紫水晶球上，作为水晶球的主人，她很清楚这颗水晶球只是原石工厂的批发货，原本就有瑕疵，但普通的灯光下，看不出这条裂缝，它很小，经过撞击也只会出现一个缺口，而很难形成这种一分为二的开裂，当时她看着这颗水晶球裂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水晶球本来就有的裂缝。

所以当时她所说的不祥之人并不是一句忽悠人的话，这位客人身上存在着一些与众不同的力量，或许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除了陶婉，那个占卜师也有问题，她脑袋上不会出现文字，她有异能，我认为她跟吴健的失踪有关。”

“亲爱的，我很想让你跟踪一位女士，但恐怕你的跟踪技巧并不好，很快就会被发现，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祝你好运。”

说了半天，还是要他跟踪占卜师。

“我去跟踪占卜师，你做什么？”

“辅导谢兮离的功课，毕竟他的语言和书写实在太差了，总得比别人下更多的功夫，不然留级可怎么办。”

“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亲爱的，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给他找个愿意领养他的家庭，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你觉得什么样的家庭愿意领养一个身上有图腾，还时不时会炸房子的孩子？”

“他还没炸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给他下了封印，但这个封印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照你的意思，只能由我们领养他？”

谢兮离的亲人没了，养大他的人也在去年去世，加上身上的异能，种种不利因素累加，想找到领养家庭难上加难。

“不，我们还有一个选择，异能管理科，他们会物尽其用。”

“我觉得更像是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但至少在那里，他是有用的。”

异能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是多余的，它带来更多的是不理解和破坏，但对于异能管理科来说，就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人，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但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小孩真的能承担起这种选择吗？

“再等等吧。”

叶诗挂断电话，他转过头，谢兮离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房间，正站在门口，一半身子隐在房门后。

“你都听到了，有什么感想？”叶诗问。

“你们要把我送走？”

“是我想把你送走，而巫砚想把你留下。”

“你讨厌我？”

送走意味着讨厌，这是此时的谢兮离的理解。

“你还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吗？”

谢兮离摇头，“没有。”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扔在一座荒岛上，一个老人的木屋前。”

“因为我是怪物。”

“因为他们不需要你，但这世上有地方需要你。”

谢兮离抬起头，他的眼中露出类似小动物的惊慌，“你们也不需要我？”

“不需要。”

“我有异能，我能像石萝姐那样，给你们干活。”

“对我而言，你的价值远及不上钱石萝。”

“那巫砚哥哥呢，他的价值及得上石萝姐吗？”

“他，”叶诗第一次出现了迟疑，叶诗无法评估巫砚于他的价值。

巫砚的跟踪行动并不成功，占卜师在进入一家商场后，失去了行踪，巫砚又想起了与此事相关的另一个人，陶婉。

想要得到陶婉的信息容易得多，钱十一早就打听过陶婉就读的大学，而且大学和高中不同，想要混进去很容易，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三分，陶婉有课，巫砚让叶诗帮忙，得到了陶婉的课表。

等他赶到教室，陶婉却并不在那里。

此刻的陶婉正在宿舍寻找东西，她最重要的东西丢了，那个躺在机械时钟旁的黑色娃娃，她的床上还留有别人爬过的压痕，有人拿走了她的娃娃，这点毋庸置疑，只是会是谁？

在这些上锁的柜子里，她的娃娃会在哪里？

“你出来好不好，别躲了。”

她盯着这些柜子，想看那个柜子会有动静。

“除了我，你谁也不能相信，她们都是些坏人，她们会把你拆掉，先是脑袋，接着是手臂，然后是腿，你只能相信我，我会好好保存你。”

教室里，两个女生戴着耳机，低头窃窃私语，其中一个道，“听见她说的话了吗？她居然对着一个娃娃说话，好可怕。”

“我早说她精神不正常，我现在都不敢跟她住一个宿舍。”

“她不说话了，那是什么声音，嘭嘭嘭的，”女生皱眉分辨。

另一个反应更快，“她在砸柜子。”

“她疯了吗？”

“娃娃在我的柜子里，她砸的不会是我的吧，不行，我得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跟老师请了病假，加上脸色苍白，老师当真信了她们肠胃炎的说辞。

她们赶到宿舍的时候，陶婉不在，黑色的娃娃也不在，只剩下被砸破的柜门和凌乱的衣物，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们先偷了别人的东西，她们没敢报警，只是请了修理工将柜门修好，又说陶婉精神不正常，敲坏了她们的柜门，偷了点现金，她们看着陶婉平时可怜，没有报警。

“要是陶婉回来怎么办？”

“谁会信一个一直精神不正常的人？再说了，我们只是跟她开个玩笑，没有恶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像鬼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