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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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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寒风扑面而来,红梅开的正艳。

李折竹一身白衣,外罩白色大氅,有侍为他从撑伞挡住严寒,他手里揣着手炉,神情严肃,走在前往刑部大牢的路上。

牢门打开,他走入其中。

油灯在阴暗潮湿的大牢发出微弱的光,随着门锁咔嚓一声,牢门开了。

周传树循声看来,看到是他,扯了扯嘴角,嗓音嘶哑:“是你。”

“来看你。”他心平气和地说,蹲在他的面前,“我不放心你,毕竟你有系统,所以亲自来送你一程。”

对方笑起来,发出老旧风箱一样的呼呼笑声,显然身体状态不好:“你想怎么送我?”

随即目光落在他身后端着酒的侍卫身上,勾唇嘲讽道:“毒酒?”

他平静地将一壶镶金带玉的酒壶放在桌面上,用修长白净的手指攥住壶把,随着流水声响起,酒液倒入小小的金樽里,还冒着泡沫。

“喝吧,我看着你。”他眼睛盯着对方。

对方端起那个小小的杯子,咳嗽了一声,站起身,因为久久不站立而踉跄了一下,随即稳住身形,然后优雅地俯身下去,将嘴唇然后凑到李折竹的耳边:“你不会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吧?”

那声音阴鸷,嘶哑,冰冷,像是毒蛇一样往他的耳朵里钻:“李折竹,我们来日方长。”

然后一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

李折竹盯着对方的脸,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倒地,抽搐,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青筋从额角冒出,脸上血色褪尽,嘴唇乌黑,再到血液从七窍流出,毫无气息,宛如一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他用手指按在对方的脖颈上,感受对方沉寂如死水一般再也不跳动的颈动脉。

对方死了。

他有些狐疑,觉得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死去,尤其是刚喊完狠话就死,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想也想不明白,他只好作罢,不再深究。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顺便叫来狱卒,淡淡地吩咐道:“把人拖出去埋了吧。”

狱卒应喏,紧接着,就在他要离开时,听到了一声惊叫。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了满脸惊恐的狱卒,只见对方伸出颤抖地手指,指着牢房:“没,没了......”

什么没了?

他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

他回身大踏步回到了牢门前,透过缝隙向内看去。

只见牢房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小滩乌黑的血迹淌在地上。

——而周传树的尸体,不翼而飞!

*

“061,”他去喊061,“怎么回事?”

“他用了保命卡,”对方立刻说,“受到生命危险会立刻自动修复身体,传送到安全地带。”

“你也有一张呢。”061补充。

他抿着嘴唇,气氛有些低气压:“我记得他的任务是掰正剧情,所以他还会回来杀我。”

“他是个隐患,而且他有系统,是个很大的隐患。”

他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周传树以后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没事没事,你也有系统,咱们硬碰硬肯定能赢的。”061安慰他,没把对方初始积分是10000,而李折竹积分只有500积分告诉他。

而且对方还可以做任务换取积分,但是李折竹不能!

他心虚极了,但选择隐瞒下来,他怕自己说出来李折竹会破防。

李折竹浑然不知他将遇到有史以来最大的麻烦,他只是立刻下令,全国抓捕逃犯周传树,力求把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他心情不佳地走出大牢,本来以为周传树的死亡板上钉钉,结果人家一个保命卡跑了,现在他又要冒着大雪赶往勤政殿和大臣们扯皮谁登基的事,心真的很累。

勤政殿此时就像一个巨大的菜市场,两方朝臣争论不休,从冠冕堂皇的说辞一路骂到人身攻击,李折竹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打上群架了。

一群老头拽头发揪领子拿鞋砸的样子好难看。

一只鞋就这么直愣愣地飞了过来,砸到了他身上。

李折竹:......

他深吸一口气,吼道:“打什么打,都安静下来好好说话!”

“肃静!”

众人见他来了,都静了一瞬,然后松开了政敌的衣服,互相横眉冷对气呼呼地坐回原位。

“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叫各位来,就是想让大家支持李兰心,”他平静地说,“我姐姐隐藏身份乔装打扮参加科举,十五岁高中状元,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先帝都曾夸她是治国之才,大梁交给她是最好的选择。”

他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扶持五皇子为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五皇子上位,把持朝政的也只会是我和李兰心,既得利益者绝对不会是你们。”

周发为守的群臣骚动了一下,紧急着又爆发了争吵。

“她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人家十五岁中状元,你还不是比不过一个女人?”

“自古没有女人当政!”

“那现在有了。”

“她登基以后要是生个孩子难产出了意外怎么办,让女人当政掌权就不靠谱!光生孩子就是一个大关!”

“你竟敢咒大公主早死?”

两边人争吵不休,眼看又要打起来。

李折竹只能砰砰的拍桌子让大家安静。

他平静地说:“男女是平等的,他们拥有一样的才能,抱负和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你们不能因为她是女人而忽视她的才能,排挤她,让她只能被困在后院,然后压迫她剥削她,让她们只能退居幕后,被生儿育女掣肘一生。”

“我姐姐会是一个贤明的君主,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治理大梁。”

“当然,你们不同意也没关系,”他彬彬有礼地说,“我有顾家军,有兵权,你们也不想我用暴力手段吧?”

朝堂上一阵寂静。

这才是说到点子上了。

“臣认为,只有大公主才能担起兴起大梁的重任。”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相突然跪下开口,“臣请求大公主登基!”

他儿子是李兰心的情郎,以后生出的孩子也会有林家血脉,最重要的是,这可以帮助他们林家在朝堂上站得更稳,权力更大。

而林相是谁?天下文人表率,门生遍布朝堂,有了他的支持,就有了天下文人的支持。

完了,文人和兵权都在李兰心这边。

周发为首的五皇子一党蔫了。

“明天,我要各位去公主府请求我姐姐登基,”李折竹淡淡地说,“我和顾茗松也去,我想你们都能做到吧?”

在这赤裸裸的威胁下,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屈服。

于是第二天出现了奇景,一众大臣前往公主府,跪求大公主登基,百姓纷纷侧目,好奇地窃窃私语。

而大公主推辞了三次,最终推辞不过,拗不过众位大臣,终于同意了请求。

七日之后,登基大典。

凌晨天还没亮,文武百官就得起床,和身穿华贵考究、女帝独有的赭黄罗上金泥袄裙的李兰心一起告祭天地,以猪牛羊三牲祭祀,宣读祝文。

紧接着,鸣钟108响,在钟声中,李兰心前往勤政殿。

百官三跪九叩,在宣诏声中,她一步步走上阶梯,走到了最高位。

随着喜钱洒落,她坐在了龙椅上。

她登基后先是赏了一批官员,尤其是李折竹。

他那寓意不好的闲王的闲字,终于能够更改封号了,闲王一听就知道皇帝没对他有什么期望,但是贤就不一样了。

李兰心亲自提笔为他写了“贤王府”三个字的牌匾,挂在贤王府的门口。

大赦天下的诏令颁发,为她博得了美名。

——周传树的通缉令除外,他该抓还得抓。

这一场篡位谋反、李兰心登基的风波终于告一段落。

“殿下,我们是不是该成亲了?”李折竹被顾茗松拦住去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要是再不和对方成亲,拿借口糊弄,那对方大概率会耐心耗尽直接强取豪夺了。

于是他遵循古制,纳采提亲,带着亲手打的大雁,去顾家交换庚帖,再卜算凶吉。

纳吉订婚,交换聘书,再送去聘礼和记载着聘礼内容的礼书。

由于两个男子婚姻不受法律保护,没有婚书这一说,但是李折竹还是写了,毕竟承诺了三书六礼,那就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纳征请期之后,婚期就定下了。

“顾老将军不回来?”李折竹觉得有些奇怪,他提亲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的父亲只在边疆寄了一封书信,言明知道了就没了下文,对方亲娘早已去世,连同意这门亲事来接待他的都是他那病弱的哥哥。

“他忙吧。”顾茗松神色淡淡,看起来并不在意。

虽然南方鹿舟正在打仗,确实无法脱身,可孩子结婚居然只有冷冰冰的知道了,还是让人心寒。

他去握了顾茗松的手,对方微微侧头看向他,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倾身抱了对方一下。

“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聘礼。”他温柔地说,“礼单都有厚厚的一沓。”

“李折竹,”对方慢悠悠地说,“我嫁妆单子比你厚。”

李折竹:......

讨厌,他穷嘛。

这聘礼的一大部分还都是李兰心给的。

对方看他臊得脸红,闷声笑起来,胸膛震动,低沉磁性的声音惹得他一阵耳热:“没事,无论是嫁妆还是聘礼,以后都是你的。”

“我不懂掌管中馈,劳烦夫君来打理了。”对方懒散地说,手玩弄着他的手指,两只同样修长白皙的手指纠缠在一起,手背覆盖着手背,美得令手控移不开眼,“我负责带兵打仗,给你赚钱花。”

李折竹:......

“有管家呢。”他试图让自己清闲下来,他想当米虫,不想干活。

“你真懒。”对方把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语气宠溺纵容,“不过我就乐意惯着你。”

柔软的嘴唇轻轻一压,手背传来微凉的触感,他侧头盯着那两瓣被挤压又复原的嘴唇,一时入了神。

红润的,柔软的,微凉的,像果冻一样的......

顾茗松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稀奇道:“你想亲我?”

“没有。”他移开目光,拒不承认。

“口是心非,想亲就亲嘛。”顾茗松眼睛亮亮的,兴奋了。

“我不想亲!”

“可我想亲你啊。”

“我不想——”

一股大力袭来,视野翻转,身体骤然腾空,他猛地搂住对方的脖子,“你要干什么?”

“亲你啊,”对方理直气壮,“你刚刚想亲我,我同意了。”

“我没有——”

他双腿腾空,被对方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立刻难堪地要跳下里,又被对方一双大手狠狠按住。

身后纸笔散落了一地,信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飘落在地上,他仰面躺在桌面上,欲起身,又被对方压住。

对方的膝盖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俯身一点一点的亲他的颈脖,然后缓缓往上。

细腻敏感的颈脖被人这么一下一下地亲,愉悦感、酥麻感、刺激感一同涌了上来。

浅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烧毁了他的理智。

他喉结滚动,喘.息一声,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

对方的吻轻轻地落在他的颈脖上,带起酥麻的痒意,对方吻地太轻了,让他不满足。

他遵循着欲望,喊道:“重一点,再重一点。”

“别停......”

他犹嫌不够,拽着对方的头发,将对方按向自己,吻了上去。

意乱情迷间,他听到了对方的一声轻笑。

这笑声就像是在嘲笑他的定力,但欲望上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又失控了。

他被亲的晕晕乎乎的,在迷迷糊糊间想。

肯定是这奇怪的香气的锅!

总不能是他真的想亲对方吧?

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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