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春和被徐岁安死死按着,动弹不了分毫。
脑袋疑似过载,竟冒了细密的汗。
幸好在宕机之前,给她留了个顶好的主意。
尿遁。
“我肚子疼,要上厕所。”她眉眼一耷,摆出可怜相。
“……啊?”
徐岁安明显懵了,渐渐收了手上的劲儿。
“啊什么啊……”
逯春和退下来踩到地上,由于腿软差点没站稳,撞上了身后的茶几。
“慢点。”
眼看徐岁安伸手来扶她,一个华丽转身,溜了。
逯春和双手捧着手机,假装盯着看,一瘸一拐去了卫生间。
坐到马桶上,张开右手一看,几根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呼……
她悄悄长嘘口气。
没过几秒,磨砂玻璃门外出现道高大的黑影。
“还好吗?”门外的人问。
“还、还好。”
她吸了口气,小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会不会是吃坏肚子了?”
“呃,可能是吧。”
“要不要叫个药啊?”
药?
装的哪用得着吃药?
她忙说:“不用了,我马上就好了。”
“真不用吗?”徐岁安不依不饶的,“我看你都疼出汗了。”
那是疼的吗?分明是被你吓得……
“嘶……”
经过一波又一波的刺激,小肚子闷闷作痛,还真有点不舒服了。
“真不用,你站在这里,我很尴尬的。”她的脸更皱巴了。
徐岁安轻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尴尬的?有需要,告诉我。”
逯春和耐着性子:“好好好,有需要叫你,你快走吧。”
“行,有事叫我。”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去五六分钟后,打算收拾收拾出去。
结果,月经来了。
她打开健康App,距预测的经期,差不多提前了一周。
怎么你也来凑热闹?!
她面如死灰,重又坐回马桶上。
嘴巴张张合合,始终没办法发出声音,喊外面的男人过来。
自我僵持三分钟后,徐岁安自己过来了。
“真没事吗?你在里面有一会儿了。”
“那个……”
她实在提不起音量。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门外的黑影往门上凑了凑。
逯春和咬着牙说:“我来例假了。”
“春和?”
徐岁安依然没听见,想要推开门。
眼看磨砂玻璃门动了下,她忙捂着肚子喊:“别!别进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急切问道。
她破罐子破摔,大声回他:“我来例假了!”
“……”
“那、那你有带那个吗?”
外面的人慌了。
她闭上眼,干脆“享受”起当下的所有,淡淡回道:“没,提前了,还没来得及准备。”
“你别慌啊,楼下有便利店,我这就去给你买。”
黑影噌的一下,火速离开了。
“你知道买什么样的吗?”她硬着头皮问。
“我去了拍给你看,你来选。”
“行,你去吧。”
还好,她是拿着手机进来的。
不算太糟糕。
逯春和一颗心慢慢落回原位,五官展开了些。
不到十分钟,房门开了,徐岁安拎着东西进来。
见黑影来到门前,逯春和嘴比脑子快:“你放门口就行,我自己拿。”
“方便吗?要不直接递给你?”他问。
过了大哥,倒也不必这么体贴……
“不用不用,你放那儿就好。”
“行,我放这里了。”
确认他放下东西走开,逯春和火速拉开一道门缝,拿了东西马上缩回来。
偷感十足。
做女人,好难。
收拾妥当,从卫生间出来,见徐岁安站在桌子前,看着热水壶煮瓶装水。
逯春和搂着肚子,一步一步走向他。
这会儿只觉得脸上热,但刚刚照了镜子,没什么血色。
“你晚上喝了冰饮料,难怪肚子疼。”他说。
“我通常都是推迟的,这个月不知道怎么了,提前了一周差不多。”
徐岁安挠挠额头,问:“这样算是正常的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应该还算正常吧,先不用看。”
谁能想到,她和徐岁安竟然还有聊这个的时刻。
也还行,反正总有这么一天。
不等水煮沸,徐岁安关了热水壶的开关,取出里面的半瓶水,拿纸擦干瓶身。
接着拧开盖子,往里面倒了一小袋红糖姜茶,用力晃了几下,差不多摇匀后递给她。
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妥妥帖帖。
逯春和接过,舒心笑了:“谢谢。”
“跟老公还客气什么?”
“……”
她手里的瓶子顿停在嘴边,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下,缓了缓才继续喝。
待温热偏烫的红糖水滚过喉咙,她问:“你买的?”
“便利店没见着,问前台要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只要是热的,多少都有点用。”
他点点头:“记住了。”
原来有他照顾,是这种感觉。
逯春和的心跟着胃,一起暖了起来。
“你这个期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徐岁安一脸认真。
有点迷人。
她放下瓶子,摇摇头:“没有了。”
徐岁安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别过她耳边的散发,温声说:“那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嗯,好。”
第二天晚上,逯春和下了班回来,没见到徐岁安。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也不在。
租房子,需要用电脑吗?
她打电话给他。
没接。
接着打第二通。
接了。
“你去哪儿了?”
“没来得及跟你说,我那个学长,就你同学他表哥,临时约了一面,说要给我介绍客户,我出来见见。”
“你这学长……人挺热情啊?”
她单纯好奇的语气。
但听上去,有那么点像不信任。
徐岁安失笑:“怎么?这就开始查岗了?”
“谁查你岗了?才不稀罕呢。”
她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马上就回去了,顺便给你带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回去再告诉你。”
“那忙完快回来吧。”
徐岁安语调一转,压着嗓子说:“你说‘老公,快回来,我想你啦’,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去。”
她耳朵贴着手机听筒,像被羽毛轻划了下,痒得要命。
“好恶心啊……我才不要说,你爱回来不回来。”
“哎——”
逯春和直接挂了电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二十分钟后,徐岁安刷卡开门进来。
怨念深重地盯着她,缓步朝沙发走来。
“干嘛这么看我?”
她别过肩膀,躲他。
徐岁安穷追不舍,拉她入怀。
“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都不舍得叫一声?”
逯春和一愣,赶忙坐好,面对着他。
“你要回去了?不是还有几天吗?”
徐岁安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亮在她眼前。
“你的房子,已经租好了。”
逯春和迟钝地抬手,接过,挨个儿看。
银色钥匙圈上,一把大的,一把小的,还有一张门禁卡。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她怔忪看向他。
徐岁安面无表情地摊开手:“对呀,你眼前的大麻烦,解决了。”
“那你不陪我住几天,就回去吗?”她难掩失落。
“没办法,今天接了个大单,得回去干活了。”
逯春和仔细观察他的眼睛,眨也不眨。
深褐色的眸子,一如既往藏神安定,丝毫没有骗人的迹象。
这算什么好消息?
她磨了下后槽牙,下巴跟着动了动,别过脸不看他。
“什么时候走?”她抠着钥匙凹槽,语气不悦。
“明天。”他答。
逯春和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明天?这么急吗?”
徐岁安平平道:“对,你明天安心去上班,我帮你把行李搬过去就走,钥匙给你留在这里。”
也就是说,她明天下班回来,就见不到人了?
逯春和刚暖一天的心,突然被人浇了一大盆冰川水。
冰得人直抽抽。
她鼓着两颊嘟哝:“不能再等等吗?我第一次一个人租房子,有点害怕。”
徐岁安手放在她背上,声音柔和了些:“别担心,我找的房子,里面住的都是女生。”
逯春和咬了下唇,气道:“我害怕的不是这个。”
徐岁安低头凑过来,目光如炬:“那是什么?”
她心里别扭,忸怩开口:“我害怕……又要和你分开。”
徐岁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那你说嘛,你说‘老公你先别回去好不好’,我就不走了。”
逯春和眼睛珠子从左转到右,恍然反应过来。
他在骗她!
随手扔过钥匙,又从身后抄了个抱枕砸向他。
“你!”
她气结,深吸一口气,想骂人但没骂出来。
徐岁安放过抱枕,旋即露出右脸的酒窝来,紧紧抱住她,脸颊蹭着她头发。
“逗你的,傻瓜。”
她双手虚握成拳,在他背上捶打了几下。
“好了好了,不气了,肚子还疼吗?”他问。
逯春和撅嘴不回答。
“嗯?”
她含糊回:“还好。”
“不疼就好,一会儿再喝个红糖水。”
抱了会儿,徐岁安放开她,敛了笑意:“不过,我最晚后天就得走了,导师找我干活。算上今天,只能再陪你待两个晚上了。”
逯春和重重哼了声:“说来说去,还是要走。”
他好声哄道:“一有空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随便你。”她还是气不过,“反正咱俩,就是异地的命呗。”
徐岁安搂住她,把脸埋在她颈间,嗅嗅亲亲,软语:“既然是命,还怕我跑了不成?”
“嘁,你爱跑不跑。”
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