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于沫开启带娃模式,在张娟的努力游说下,于晓月终于不再事事跟着张娟,张娟白天去干活,于晓月待在家里由于沫照看。
于沫在家里感觉懒懒的,不想动就只顾着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小说,对最大音量的电视已经免疫。
于沫难得抬头看一眼,发现于晓月不在房间里,她艰难地爬起来,在厕所看到,于晓月用皮搋子捅马桶导致水溅起来。
她连忙控制住于晓月,迅速拿过皮搋子放一边,带于晓月洗手,“你干嘛呢,玩水也别玩马桶里的水啊,脏不脏的,你知道马桶水脏不。”
于晓月必然是不知道了,她拉着于沫,说:“玩,玩,陪我玩。”
“没什么好玩的哇,门都锁了又出不去,不好玩,你自己看电视。”
于沫抽出手,于晓月又说:“打电话,给妈妈打电话。”
于沫拨过去,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无奈地想:怎么会有人出门不带手机的。
她向于晓月解释:“妈妈没带手机,电话打不通,只能等妈妈回来。”
于晓月奋力够于沫的手机,还是一个劲地说:“给妈妈打电话。”
于沫就没了耐心,跑去奶奶房间想远离,她穷追不舍,于沫又打了一个,“跟你说了,妈妈手机在家,你听铃声是不是在房间里,打不通的。”
于晓月死死抱住于沫,嚎啕大哭,还是说:“打电话,给妈妈打电话。”
于沫奔溃地想骂人,最后只能对空气生气道:“傻子。”又朝向于晓月,“你先放手,我再打电话给妈妈。”
这样无限僵持着,于沫在听到开门锁的声音时松了口气,殊不知第二次大战即将开始。
张娟听到于晓月的哭声,不由分说地吼道:“在干嘛,又哭!”
于沫躲在张娟后面说了一遍前因后果。
张娟粗鲁地拉过于晓月,大声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干活,你是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一下了找不到又在这哭,打不通电话有什么好哭的。”
于晓月被张娟不善的语气吓到就哭得更凶,张娟听到哭声就更气,拿来木棒,于晓月立马躲到于沫身后,拽着她的衣角,“姐姐,姐姐。”
于沫握住木棒,和稀泥道:“好了好了,跟她好好说就好了,别动手。”转过去又跟于晓月说:“你也别哭了,你再哭妈妈又生气了。”
张娟放下木棒去烧中饭,让于沫叫于晓月吃饭,于晓月没出房间,等了一会儿,张娟暴脾气顿时冲进房间,生气道:“你还吃不吃饭!”
被这一吼,于晓月又哭了,张娟顺手拿起充电线,于晓月哭喊着,各种杂音充斥在房间。
于沫安静地吃饭,她不想管了,管了这么多次也没见成效。
从什么时候开始,于沫意识到张娟其实就是小孩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正常与不正常、对与错、是与非的认知都没建立,只因为披了“大人”的外壳,就可以教育小孩。
于沫不止一次跟张娟说“好好跟她说,别动不动就动手,跟她讲道理。”
张娟回答总是“跟她讲道理有用不,跟她讲道理从来不听的。”
闹腾了一阵,于晓月不情不愿地被拉出来,张娟给她盛饭,“快吃。”
于晓月半天没动,张娟夹了块肉送到她嘴边,依旧没动,张娟用力把筷子往桌上一敲,“你又想让我发火是吧。”说着就要起身拿趁手的工具。
于晓月嘤嘤呜呜朝于沫那靠,于沫劝说:“那你快吃。”
这场景也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于沫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大战后张娟这么执意要于晓月吃饭。
不吃就饿她一顿,而且要她吃饭好歹给她个台阶吧,谁会想听刚吵了架的人的话,这都是于沫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要是当时有人给自己台阶也能少挨几顿打。
不过于晓月更犟,于沫又补充:“我们来比比谁吃得快,快吃,可好吃了,到时候饿肚子了可没的吃了。”
于沫终于屈尊吃饭,大战告一段落。
于沫每天大概只做三件事——吃、睡和玩手机。
暑假开始时她写了点作业,每次都要做思想斗争,后来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做了。
张娟从没操心过于沫的家庭作业,因为于沫小学的时候非常积极地完成作业,为了多看电视;初中作业会写到半夜,张娟觉得是作业多,其实是于沫经常偷偷玩手机;高中当然是回学校写作业。
而于晓月写作业让张娟很糟心,幼儿园的暑假作业主要是几张口算题,于晓月不会主动写作业,得等到晚上张娟回来。
张娟翻着书包,说:“吼呦,你这书包里什么都有的,用过的餐巾纸,书皱巴巴的,你姐姐从来不像你这样。”
于晓月就站在旁边一直盯着张娟,“快来写作业。”
张娟把作业放到平时吃饭的小餐桌上,叫于晓月坐下,“写完这页才能去看电视。”看她动笔写了就去小溪洗衣服。
于晓月写完指定题目,绝不会多写,把本子瘫在桌子上就去看电视。
张娟洗完回来把衣服晾好,检查作业,大喊一声:“于晓月,你过来,你这作业怎么做的。”
“三加几会等于五的,啊,怎么会是这个数字呢。”张娟的语气感觉是要去骂人,而不是辅导作业。
她拿橡皮擦把错误的擦掉,看于晓月没反应,轻轻推了下晓月,质问道:“啊,三加几会等于五的,快写,别呆在这里。”
于晓月颤颤巍巍地说:“二。”又撇了眼张娟。
“别看我啊,二,是二就写上去啊。”张娟又把一个错误的擦掉,“这题也错了,怎么会是一呢,你乱涂乱画涂上去的是吧,填几。”
于晓月把正确的数字写上去,“你不是都会的,还都写错,就想看电视呐。”接着把一个横七竖八的擦掉,“这个重写,都快认不出来了。”
“还有这题。”张娟恨不得把本子擦破,不断逼问于晓月“填几啊。”
这次于晓月迟迟没动笔,“看数字找规律,有什么规律,这两个数字差几。”
“三。”
“那这个空要填几,你想一想哇。”
还是沉默,张娟终是没了耐心,怒道:“填五啊,看着我干嘛,写上去啊五。”
于晓月没动,“快写上去啊五。这都告诉你了还不写上去。”张娟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于晓月一个劲盯着张娟,最后一边擦眼泪一边写下数字五。
张娟教育完于晓月,又来教育于沫,“你在家就教一下她写作业啊,整天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于沫不想反驳,但也不想改。她以前教过,于晓月在张娟的威逼下表现得顺从,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不一样。
于沫试图用小孩子能理解的方式教她,结果是于沫让她做什么她都说“不要”,然后犟几分钟。
于沫本不是有耐心的人,久而久之不爱教她写作业了。也许于晓月大部分“不要”都是对张娟说的,只是她被套在了“妈妈的孩子”的躯壳下。
暑假就这么吵闹地过去了,在开学前几天,三班班主任聂倩把同学们拉进班级群,并通知会有返校考,让大家做好准备,这是选科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
于沫一开始选的是物政地,她觉得物理和地理背的不多而且她大部分能听懂,加上政治是因为高一政治老师教的非常好,她在政治课上从来没睡觉过。
这份选科表交上去,于沫和另外几个同学被年级组长宁运卫叫了出去。他劝道:“你们这几个的选科真是乱七八糟,我们学校的优势在哪里,当然在文啊,你选理能竞争得过重高吗。而且跟你们说句实话,学校教育资源有限,你们这几个选科太零散,构不成一个班,到时候只能走班,你们再好好想想。”
于沫认真思考了下,分析了她各科的水平以及未来可能从事的职业,她其实是担心能不能学好物理的,怕到后面越深入自己跟不上,所以最终选了政史地。
事实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可又怎么说的准呢,毕竟没有回头路,另一条路她也没走过。归根到底只是她没把选的路走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