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过来了,要不要和他们说说话?”
施明寒早就注意到了林菀和施明德到场,闻言也不扭捏,点了点头就寻了过去。
他们没有带施天赐,因为他们对外宣称是把大儿子嫁了过去,以显示施家的尊重。
至于这个大儿子有多少水分,在他们心底有多少分量就只有自己知晓。
当时林菀嫁过去他才五岁。
现在二十年过去,谁还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当时甚至传言他是施明德养在外的私生子,不然他为何也姓施。
施明寒过去时,一张国字脸的施明德正红光满面地跟一个老总攀谈,林菀跟在一旁陪笑,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的表情依旧灵动,一眼就能看出不耐烦。
说到底林菀也不过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女人,一朝得势,嫁入豪门,不想着提高自己,反而时常逃避。
看到施明寒靠近,她下意识地皱眉,语气难掩嫌弃,“你怎么不陪着谢总?来找我们干什么?”
这个女人,连演戏都不会。
施明寒心里嘲笑,眼角却下拉,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委委屈屈地说道:“妈,是谢总让我来的,我马上就要嫁出去了,您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讨厌我了?”
他语气哽咽,那双桃花眼哭起来更是楚楚动人,苍白的面庞更填几分柔弱,任谁看了都不面心疼。
那个老总视线狐疑地在林菀和施明寒之间来回扫过,想到了一则传闻,说是林菀极其溺爱小儿子,反而对大儿子不闻不问。
如今看来,有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施总,不怕得罪,我真得说说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不能偏心啊。”
“王总说笑了,都是我儿子,怎么能不心疼呢?小菀也是担心谢总生明寒的气,心急之下口不择言。”
施明德有些大男子主义,看重面子,不管在家里什么情况,让外人看的一定是家庭和睦。
若是之前,他就要责备施明寒不够孝顺。
但是刚说完不能偏心,自然不会打自己的脸。
“小菀,你给明寒道个歉,虽然咱们身为长辈,但是有错就要改。”
“你让我给他道歉!?”
林菀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丈夫口中听到这种话,道歉可以,但绝不会给施明寒。
一声尖叫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施明德生气地盯着林菀,“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你……”林菀想质问他,但是这么多道目光,让她极度不自在,想要反驳又害怕继续惹怒施明德。
可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
施明寒出声替她解围,“妈你不用道歉,是我不该一个人过来。其实我不带谢总,是因为我想给谢总买个礼物,但是我自己挣的钱只能维持温饱。我就想问问妈,从小到大,爸给我的生活费和在外租房的钱您说替我保管,现在能不能先还给我一部分?”
嚯,还有大瓜,周围的宾客两眼放光。
施家的大儿子,昕创集团的大公子,居然要租房住,连生活费都得自己住。
他们可是听自己儿子说,施天赐一个月前昕创还好的时候,买了一辆限量跑车,炫耀了一圈。
那段时间,都是问家里要跑车的公子哥。
后来昕创要破产了,都没舍得卖这辆车。
这一对比,他们都开始怀疑起来,这是亲儿子吗?
虽说不怎么像施明德,但是施明寒那张好脸跟他娘像了个十成十,真有这种不拿儿子当儿子的人不成?
吃瓜是人的天性,越来越多人被吸引过来,互相讨论传递情报,一会儿就给施明寒编了个凄凄惨惨不受宠爱的小可怜形象。
施明德心里已经怄的要死,林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让施明寒说下去,那些人会怎么看他?
他立马开口:“林菀,家里缺你那点钱吗?你连孩子的钱都要?明寒,爸做主,你妈那边不用管,等你和谢总结了婚之后,我把钱全补给你。”
言外之意还是要等联姻后,谢氏注资帮昕创抵消债务,若是他还要,无非是把谢氏的钱还九牛一毛,若是他不要,那就没必要提。
一个字,拖。
拖得前提是施明寒听话。
然而昕创拖不得,如今的施明寒也不听话。
施明寒看准了这一点,状似无意间提起,“我听说弟弟前段时间买了辆跑车?”
话一出,立马有人帮腔,“这有钱给小儿子买车,没钱给大儿子?况且施少是为了给谢总买礼物,没钱了才来找你们。你们这都不愿意给,看来心不是很诚啊。”
谢氏高不可攀,冷不丁有人攀成了,不少人想着拽下他们自己上。
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没理由不掺和。
施明德的脸更黑了,林菀还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其实我们正打算把那辆赛车给卖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人接手,这是天赐的爱车,不想贱卖,所以一直没机会。”
他努力地找借口,想让自己显得更正义一些。
这时,秦珩宇走进了人群,“那辆跑车我可眼馋了有一阵,我愿意原价买回去,不知道施总意下如何?”
秦家中远国际,同样是昕创惹不起的存在。
而且施明德知道,他跟谢以清交好。
一咬牙,他也不讲什么父慈子孝,“既然秦总想要,我就替我儿子忍痛割爱,不需要原价,我给您打八折。”
秦珩宇笑道:“不用打折,钱我直接给小嫂子,之后我会让助理去你们那提车。”
施明德牙都快咬碎,在这被摆了一道,却只能打碎了往里吞,“当然可以。”
施明寒心中冷嘲,死要面子活受罪。
让他意外的是秦珩宇居然会帮他,他一扭头,看到了谢以清默默在人群之外看着这里,黑色西装裁剪得体,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形,领口一丝不苟的扣结透出几分禁欲的气质,却又因他眉眼间那抹若有若无的锋芒,平添了几分危险的魅力。
是他让秦珩宇来的?
时间回到施明寒刚刚离开去找施明德。
秦珩宇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神秘兮兮道:
“你知道我刚刚在厕所听到了什么吗?”
谢以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不期望他能吐出什么象牙。
秦珩宇也不在意,自顾自往下讲,把蒋正安的谋划和施明寒的目的和盘托出。
“你说,施明寒是不是有病,放着你这么大的大腿不要。”
“是吗?”谢以清不置可否。
秦珩宇一拍大腿。
“当然是啊,你可是谢氏的总裁,年少多金,洁身自好,说不定还器大活好,怎么看都全面碾压那蒋正安。”
调侃完,秦珩宇正色道:“这个婚没必要结,今天你只是订婚,后续随便把施家打发走得了。”
谢以清垂眸,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腕表,表盘在灯光下闪过一抹冷光。
“不,要结,不然谢修乘怎么放心呢?”
“你爹那个废物还真是孜孜不倦啊。你说他会不会和蒋正安有牵扯?”
“跳梁小丑而已。”
谢以清语气轻蔑,他有这个自信,从祖父手里接过谢氏之后,谢氏在他的领导下更进一步,无人会质疑他的实力。
“你去看看那边出了什么事。”
“真会使唤人,我为了你在厕所憋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表示。”
秦珩宇锤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