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还行吧,我不挑的,好吃就行。每样食物都有其独特之处,都值得好好品尝的。”
虚若盈一边说,一边吃着面前的食物,一样样把食物吃完。她不挑食,也不会浪费食物,所有的菜她都会吃完。淡月做饭的时候,是按照她的食量做的,不会让她吃不饱,也不会撑着她。
看到她吃的菜肴很寻常,每一样都会吃完,云凤台心中微感惊讶。她就算是顿顿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吃一点扔一桌,也绝对没人会说她不应该。吃得这么简单,还这么爱惜食物,真不像是生长在富家大族中的千金小姐。
等她吃完,净手漱口后,云凤台才说起抓到的修士的事,他把搜魂得来的情报都告诉了虚若盈。
详说一遍后,云凤台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不知盈小姐想怎么处置这些人?”
虚若盈望着他,问:“云先生想怎么办呢?”
“观里的长老分歧很大,有的主张杀了,有的主张废了他们的修为再放走,有的主张一直关押他们。”
虚若盈摇头,重复一遍:“云先生想怎么办呢?”
“贫道想折中,不杀不废也不一直关,暂时关起来,跟北边的谈条件。”
“云先生是想以此让北边的以后都不来跟我们找事?”
云凤台点头。
虚若盈笑了笑,又摇头,说:“道统之争,是一个宗门兴衰的关键,想要逼迫北边的答应这种条件,那些被抓的人分量还不够。”
云凤台叹气,说:“所以长老们才想杀或关押他们,削弱北边的实力。”
“把人杀了、废了会落下把柄,要是元君娘娘追究起来很难应付。把人关着,要时时刻刻提防他们逃跑,会消耗我们很多人力去看管,得不偿失。依我看,不如都放了。”
云凤台望向虚若盈,见她言笑晏晏,不由侧头避开,望着一旁问:“盈小姐何出此言?”
“云先生可以让他们发下道誓,从今以后绝不做任何危害我们封国朝真观的事,也绝不把誓言泄露出去,否则就天劫加身,身死道消,魂消魄散。只要他们发下道誓,就放他们走。”
道誓,是对天道发下的誓言,是最严苛的誓言。只要是生灵,发下道誓后就必须遵守,如有违约,就会应誓。很少有人会发这样的誓。
云凤台眉头微皱,仔细思索虚若盈的用意。
虚若盈笑意盈盈,轻声问:“云先生,假如你是北朝真观的人,看见被敌人捉去的我方修士一个个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你会不会问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云凤台点头。
“你问了,他们不说,你会怎样?”
云凤台恍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被放回去的人不说,北朝真观的人怎么可能不生疑、不调查?只要查不到真相,他们就会一直怀疑下去。这些人回去后,再也不会受到信任了,还会被怀疑是南朝真观安插的棋子。
不用损伤他们分毫,就让他们再也成不了己方的威胁,还暗地里大大削弱了北边的实力,又让他们相互猜疑,也没消耗己方的人力,更没有损及元君娘娘的香火传承。
见他明白了,虚若盈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两段誓言,递给云凤台,说:“让他们照这上面的内容发誓,一个字也不能错。知情的我方修士也要发誓,免得泄露消息,也免得我方的修士相互猜疑谁会泄露消息。”
云凤台接过纸去看了一眼,上面是没有漏洞可以钻的两大段严密誓言。他收起纸,起身深深一拜,朗声说:“多谢盈小姐指点,凤台受教了。”
虚若盈把他扶起来,朝他眨眨眼,说:“云先生别那么多礼啦,总是拜来拜去的。我不还礼显得无礼,次次都还礼又累得慌。以后别拜了,可以吗?”
云凤台心头一跳,下意识点头。
“云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云凤台摇头。
“我要去看望陛下,你要去吗?”
云凤台点头。
两人就离开栖凤阁,去了勤政殿。秦夙处理政事异常勤奋,常年住在勤政殿,很少会自己的寝宫。就算前几日中了剧毒,他也没有回寝宫修养,还留在勤政殿中,时不时抽空批阅奏折。
虚若盈和云凤台来的时候,秦夙就在看折子,零散的咳嗽声不时响起。见他们联袂而来,秦夙眸光微沉,瞬间就恢复原样。
听到咳嗽声,虚若盈走到桌案旁,一把抽掉秦夙手中的奏折,把一瓶丹药放到他手里,说:“还咳,还咳,你到底要不要好好治治这个毛病?都快把肺咳出来了,真是的。”
秦夙不闪不躲,任由她抽掉奏折,放上丹药。听到她的话后,秦夙脸上略过一抹晦暗。
虚若盈看见了,问:“是不是治不好了?落下了病根?”
秦夙点头。
虚若盈蹙眉,思索片刻,说:“你有灵根,虽然是杂灵根,但也可以修炼。要是能修炼到筑基期,能借助丹药易经洗髓,就可以治好你一身的病了。”
说到这里,虚若盈转头去看云凤台,想问问秦夙修行到筑基期的可能性。见他盯着他们两人,神情复杂,她不由改口问:“云先生?”
云凤台回过神来,收敛自己的目光,恢复平时那种笑容可亲的模样,说:“贫道忘了,盈小姐与陛下少年就相识,是青梅竹马。”
她和他从小就认识,年岁相差无几,是最标准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是别人可以比的。
闻言,秦夙眸光微冷,望向云凤台。身为朝真观的观主,他不该说这种话,尤其不该当面对她说。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该关注她作为圣女的事,不该关注她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