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皎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长裙女人，女人金发蓝眼，深目高鼻，典型的攻击性长相，凌厉又具有美感。
明皎皎已经认不出她，只得挥挥手打招呼：“你好……Van。”
“Van？”女人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向明皎皎，在距离她一步时停下，挑起她黑长的头发，“小月亮，你以前叫我Pearl。”
明皎皎扯了扯唇角：“你也说过，那是以前。”
女人黑眸闪过不满，攥住明皎皎的手腕，强势拉她坐到沙发上。
“小月亮，我来东陵给你撑腰，像小时候你照顾我一样。”
“我不记得照顾过你。”
明皎皎不记得自己和Pearl具体发生过什么，只依稀记得有过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她叫她Pearl。
“果然。”Van早有预料的笑说，“你的过客太多，我只是你帮助过的其中一个。”
明皎皎毫不心虚笑笑。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她帮助过很多人，但从来记不住他们。
因为他们不会长久陪伴她，所以，也就无足轻重。
明皎皎在起这个念头时，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可又无法改变。
Van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明皎皎，漂亮的眉眼舒展成漂亮的弧度：“小月亮，我很感激你帮过我，这是维克拍卖行的股份转让书，我自愿给你百分之十，请你一定收下。”
明皎皎想到白景彻提醒的维克拍卖行的阴私，又想到让晏让整治拍卖行业的话，笑眯眯推开股份转让书。
“不了。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回报。”
她不傻。
这个节骨眼儿上，Van让她签股份转让书，肯定是为了自保。
她身后有明家、白家、晏家和各种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如果和维克拍卖行扯上关系，这些家族肯定会因为她，力保维克拍卖行。
可一旦如此，维克拍卖行就彻底站住了脚跟，继而黑暗产业链会侵入，社会不稳定概率极大增加。
她不能签，也不可能签。
Van再次将股份转让书递向明皎皎：“我很感激你，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我不缺钱，不要报答。”明皎皎理直气壮拒绝，“我不要！”
Van来之前关注过明皎皎，虽然无法了解她的近况，但根据明皎皎的家世，足以推断出她霸道的性格。
Van并不意外。
“小月亮，我们是朋友，请你一定接受。”
明皎皎有些不耐烦。
她讨厌任何人打着朋友的名义算计她。
这也是这些年来，她真心承认的朋友少之又少的原因。
她不留情面推开股份转让书，不耐烦地站起来：“我跟你不是朋友。我不签这东西！”
说着，明皎皎就往门外走。
Van见软的不行，眼神一凛，直接上硬的。
她一挥手：“拦住她。”
房间的的侍者们迅速放在门前，拔出腰间的武器。
明皎皎身边常年跟着警卫员和保镖，她很清楚眼前的侍者们都是练家子，估摸着是保镖伪装的侍者。
“Van，你想算计我，得到晏家的支持。”
一句撕破脸的话，让Van无话可说。
沉默片刻后，Van笑着拍手。
“我调查的信息中，人人都说你是被宠坏的小公主，没想到你并不愚蠢。”
明皎皎：“？？？”
“小月亮，你很聪明，也很通透，如果我们是朋友，我们可以一起征服七大洲。”
明皎皎不理解：“征服七大洲做什么？”
Van一时哽住，她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要征服七大洲，哪怕——她有一腔热血。
“你怎么如此没有抱负！”
Van呵斥。
明皎皎又想起救援队的事，气得直接坐回沙发上。
“我有没有抱负关你什么事！我平安幸福就好！”
明皎皎深刻清楚，对于身边人来说，她快乐幸福的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她也想去实现普世的抱负与价值，可是身边人具象化又纯粹的祝愿，让她一时无法取舍，只得舍远。
她在尽力攥住摸得到的幸福。
Van一脸震惊盯着明皎皎：“你真是被养废了！”
明皎皎不乐意听这些，瞪了Van一眼，就没再搭理她。
瞬息间，房门被敲响。
两个侍者推着一个貌美的蓝发少年进入房间。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祝贺声。
“恭喜明小姐拍下001号人鱼！”
包厢中，彭天昊猛地起身，脸色难看。
“晏让，皎皎让人做局了！”
晏让面色沉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彭天昊着急：“我得出去找找皎皎。”
他刚要出门，侍者们就整齐划一拦住他。
彭天昊脸色难看：“妈的！”
“稍安勿躁。米林稍后就到。”
“米林？”
彭天昊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是谁。
“他最近不是去山区慰问了吗？有时间过来？”
“给他安排了直升机，差不多快到了，顺便把公安厅的赵德文也叫来了。”晏让淡定放下跷起二郎腿，“这事总该个了解。”
彭天昊瞬间安心。
甚至当着是侍者的面，剖析Van的意图。
“Van当众放这条播音，赌的就是你。”
“她肯定是想拉晏家当靠山，Chikvili家族在瑞巴纳再厉害，也没办法在国内畅通无阻。”
“险恶用心！”
“皎皎以前和她一起玩过，真是瞎了狗眼！”
晏让一个冷眼扫过去，意识到说错话的彭天昊赶紧双手合十道歉。
他可不敢说小祖宗坏话，容易被揍，还容易破产。
这边对峙着，拍卖场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明小姐？哪个明？”
“东陵有名的明家，不就那么一家？可是明家小姐从不露面，怎么……”
“听说明家背后有京城的大世家，况且明家和白家又是姻亲，这位明小姐当众拍下人鱼，会不会是……拍卖行和京城那边有关系！”
“极有可能！这肯定是在向咱们传递信号！看来维克拍卖行以后得敬着点啊！”
“是啊……”
人云亦云，逐渐就有了信的人。
于是，拍卖场更热火朝天，拍卖的劲头更足。
顶楼，明皎皎气得跺脚。
“你想攀上晏家，就去找晏让啊，你算计我算什么本事！”
Van睨一眼明皎皎：“我如果能攀得上晏家，还需要借你的手？”
“……你可以勾引晏让啊！”明皎皎鼓嘴出馊主意，“实在不行，你去勾引晏老爷子啊！”
Van表情难看：“勾引算什么本事！男人那么恶心，我疯了才去勾引！”
明皎皎啧啧：“你别不识货。晏让那身材样貌和性格，你稳赚不亏好叭！”
“呵！”Van气笑了，“一个冷漠又残酷的男人，皮囊再好看有什么用？”
“晏让哪里冷漠又残酷了？”明皎皎更不服气了，“他明明温柔又有耐心！”
“温柔有耐心？”Van咬着一口银牙，“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会有耐心？温柔？是什么给了你错觉？不对，他可能只对你温柔。他喜欢你。”
“……别胡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男女之间从来没有纯友谊。”Van的八卦之心已经超越了算计明皎皎的心思，“他对你有生理反应吗？他看着你，会硬吗？”
“你胡说什么，晏让才不是那种人！”明皎皎不高兴Van诋毁她和晏让的关系，“我们是最纯粹的好朋友，互相亲也不会起邪念！”
“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男人。”Van一脸笃定，“要么晏让不行，要么就是你太迟钝。”
“都不是！”
“我们做个实验如何？”
明皎皎：“？”
她们现在是敌对状态诶！关晏让什么事？
-
明皎皎回到包厢，还有些云里雾里。
她没想到，Van竟然真的放她回来了！
晏让和彭天昊赶紧冲上前，检查她有没有出意外。
明皎皎恍惚地摇摇头，目光落在晏让脸上。
晏让疑惑：“怎么了？”
明皎皎眼皮眨了眨，轻轻摇头，双臂自然而然往晏让肩膀上放。
动作很慢，慢到晏让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于是——
晏让微微低身，方便明皎皎揽住他。
明皎皎：“？”
明皎皎心底预感不妙，但还是即将胳膊放到了他脖颈上，环住他。
她仰头，纯净的黑眸落在晏让的凤眸上。
晏让不知道她在搞什么，但还是乖乖配合。
“怎么了？”
明皎皎摇摇头，抬眸在晏让脸上印下一吻，身体向前，紧贴住晏让。
她在履行和Van的约定。
当然，她也想知道她和晏让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真心来说，她不该怀疑。
但是……她不是圣人，她会怀疑。
晏让愣了足足五秒，时间仿佛静止了。
且……
明皎皎耳尖通红。
她感受到了。
硬了。
明皎皎又羞又气。
她才知道，晏让这混蛋竟然对她是这种心思！
明皎皎一把推开晏让，不解气，又上前，狠狠踩了他的脚：“晏让！你混蛋！”
晏让哑着嗓子，姿势稍怪异地站在原地：“抱歉。”
他的心思，被揭开了。
彭天昊歪着脑袋，一脸懵逼地盯着二人：“你俩干啥呢？怎么又亲又打的？”
“没干什么！见识到了人面兽心！哼！”
“皎皎，维克拍卖行的事解决，我们聊一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禽兽！”
“……皎皎，我们需要聊一聊。”
“不要不要不要！”
明皎皎思绪如毛线，她不知道该聊什么。
聊他们的关系？
朋友？
真的还能毫无芥蒂的继续做朋友？
还是其他？
明皎皎不敢想象。
明皎皎逃避似的，往彭天昊身边挤，死活不肯靠近晏让。
晏让一向理智，他很清楚，这件事必须解决。
他只能接受一个结果——明皎皎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无法想象，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人儿和其他男人生活在一起。
“皎皎，综合一切条件，我是你的最优选项，同样，你也是我的最优选项。至于感情上，我喜欢你。”
“我又不喜欢你！”
明皎皎心烦意乱吼出。
可她也无法判断，窗户纸捅破后，她对晏让究竟是什么感情。
烦！
烦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