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箩嫣被他看穿了心思，一时间杏眸睁的浑圆，“你怎么知道……”

“那书案上的医书都是初学者才会看的。”少年指了指书案，目光里透着无限的狡黠，他偏头看着苏箩嫣，似在等她的答复。

“这些书我幼时便读过，现在只是拿出来温故一番罢了。”苏箩嫣虽心动他说的起死回骸，枯骨生肉的医术，可她好不容易才开始了新生活，可不能因为贪得无厌便早早夭折了新生的希望。

少年不再说话，夜色氤氲起几分凉意，初夏的蛙鸣不算聒噪，却给屋里安静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异色。

“姐姐可是忌惮我苗人的身份，毕竟中原都传我们苗人歹毒，以蛊控人，以毒杀人。”少年嗓音不似之前明亮，生生的笼罩着雾蒙蒙的凄楚。

苏箩嫣不可否认，在乍看他满身是血的躺在路边草从时，她忌惮他的身份，怕他如传言般狠毒，可苏箩嫣心思澄明剔透，眼前之人的心性如何，短短数语的交流里，她早已堪破。

“不是。”苏箩嫣非是在骗他，她不愿收留他只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并不是因为他苗人的身份。

见苏箩嫣矢口否认，少年眼中的光芒再次燃起，“那你为何不肯收留我，你说与我听听，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解决。”

“你可是有仇家寻仇。”苏箩嫣说的直白，不想再藏着掖着。

少年苦笑，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不算仇家，只是他们要我替他们办件事，我没答应。”

“那若是留你下来，往后必定会牵连到我和我两位妹妹。”苏箩嫣心中还是不愿。

“这一点你放心，那群人被我用蛊虫控制，误以为我死了，想来不会再找我麻烦。”少年指尖挑着一只长着触须的小黑虫，那虫煽动了两下翅膀，便开始扑扑窣窣的在他指尖上打着转。

苏箩嫣偏过头，她生来便怕这些虫子，但事到如今，她已是没有理由再拒绝他了，“那你留下吧！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好，姐姐你说。”见苏箩嫣终于答应收留他，少年脸上显然多出几分愉悦之色。

“一、绝不许对我以及我身边之人使用巫蛊之术，二、要认真教我医术，不可偷懒耍滑，三、从今日起，隐藏你苗人的身份，四、……日后想起再补吧。”苏箩嫣实在不知还有哪些要求，只能抓抓头暂且先说这些。

“行，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少年神色慵懒，笑容里带着轻笑风佻。

“我叫苏箩嫣，这两位是我妹妹，红袖、映月。”苏箩嫣唤来红袖与映月，为他一一介绍。

“我叫谢霁凛，往后我便唤你们姐姐吧！”谢霁凛模样出众，甜甜的唤着姐姐，当真应了那句，苗疆少年善蛊惑人心。

庭院深深，夜色如墨，少年甘甜的嗓音撞破清泠泠的月色，凉薄里裹着一寸寸游戈的温柔。

……

晨时的京都城已是人声鼎沸，重甲开道，百姓高呼，楚景渊高坐在马上，明明灭灭的碎光里透着不可一世的风华。

与以往的每次出征不同，这次楚景渊身后多了一辆马车，后来便流出传言，那马车上所载之人是楚景渊刚刚纳入府的平妻，可只有卫凌清楚，谣言就是谣言，那马车上所载之物是楚景渊亲手捧上去的，里面装着苏箩嫣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