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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前朝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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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无人,谢芝葳在原地被黑幕围绕,停留了会儿转身回去,心里还是打鼓似的惊跳。

山寺的夜很静,除了愈加寒凉的秋风呼啸不止,微有一些林中稀疏的鸟鸣和风吹叶扰声。

谢芝葳腿脚不便走路很轻,才在听到两道不寻常的声音后未被发觉,她心想着怎么都爱躲在墙后说悄悄话,想绕路过去,却在听到惊人的话音后蓦然顿停。

一男一女,说话的男音粗犷低沉,很是熟悉,谢芝葳脑里灵光闪现,这是那名养鸽的和尚。

那和尚说道:“这匣子里装的不止关乎你我性命的东西!更关乎着天下的局势与风云,必要之时哪怕玉石俱焚也不能让东西流落到那人手上。”

女声嗯了一句,轻柔泣音,“可若实在万不得已,我们何不以此物投诚,入今朝天子堂?”

和尚又道:“疯话!我们身上留着的是大乾慕氏的血,岂能甘心折臣为昭。”

“那现下我们就活活等死吗?”

“所谓佛说因缘际遇,非我何姻缘?现下孤山何尝不是缘际,天赐机遇。”

女子哭声戛然而止,和尚又道:“我会以孤山那些皇室贵勋做局,引慕二氏入局,他们局势混乱之际便是我们侥幸得活之时,你只需保存好玉玺这颗棋眼的存在,便堪堪镇得住这盘棋。现下孤山已被围,明日我若回不来你只需静观其变乘着混乱逃跑,无需等我。”

女子听到最后一句又哭,“我们就不能乘夜现在跑吗?他们动作必然不会这么快,定然有遗漏只要我们小心一点……”

“阿然!我们赌不起的,我可以拿性命去赌但我决不能拿你们妻女性命冒险。”

二人说到这里已是肝肠寸断,谢芝葳静悄悄偷听着,顺便捋着原文故事线。

原文剧情,当年慕二世篡位后暴政使其民不聊生国破家亡,身边有先帝近臣反水,偷了传世的镇国玉玺意图投靠流亡太子,望其重回大典拨乱反正。

可惜被慕二世追杀,人追到了,玉玺却流落迟迟未被找回。

如今这位隐匿在深山寺庙里的和尚,或许就和当年那位窃走玉玺逃亡的大臣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直至如今的慕二世,背地里依旧没有放弃寻回玉玺,结果循着线索捉人捉到这孤山,好巧不巧,发现这孤山寺中满是皇庭贵勋,灭他国新帝老儿的老小家眷。

天时地利人和,当下围了孤山,以此谋事。

而这被窃的玉玺,也是谢景倾不顾危险坚决要介入孤山战事的缘由。

镇国玉玺——那本该属于她父亲象征着大慕朝至高身份之物,慕二氏弑父灭兄谋朝篡位后抢走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她必须拿回来。

而这和尚带着自己的妻儿多年来东躲西藏,如今不惜扮成出家弟子掩人耳目,辗转所寻的明主正是身为慕太子后代的女主谢景倾。

谢芝葳暗自懊恼,合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两人如今提前遇见,可惜她乱了时间线,时间提前故事情节扭曲了,见面也是不识。

反观后来,孤山被围剿,谢景倾带领谢家一众护卫里应外合同朝堂官兵一举攻破包围,前朝遗军顿时溃不成军,孤山崇福寺下临县,更是窝藏敌军营地。敌军死到临头狗急跳墙,想要拉整个襄县下水,孤注一掷困兽犹斗。

朝中皇子大半都被困在这孤山,圣上当朝钦点晋王领兵救援,晋王兵临襄县,却因为地势久攻不破,又威胁到百姓性命,是谢景倾献出良策,这才解围。而在收拾孤山和襄县残局中,救下这对手握玉玺的叛臣后代,忠臣终得见明主,镇国玉玺也终于有了他应有的归宿。

事后,晋王被以皇子中多加圣躬重视,女主谢景倾也一举成名,得以县主名号的加封。

两人更是以此结缘,羁绊加深。

结合剧情谢芝葳此时心里拔凉,这一茬接一茬都是些什么糟心的事儿!还都让她给碰上。

这和尚曾也是前朝余孽,身上刻着前朝军中暗刺的独有刺青,难怪谢景倾看见时那样异常的反应,许是察觉。

原定的洛山之行计划被搅乱,时间线也意外阴差阳错的没有对上,谢芝葳心如死灰,心如擂鼓中悻悻自我安慰。

谢景倾是谁啊!咱们无所不能的大女主啊,她肯定不会因为自己魂穿搅乱,原书剧情偏航就失败的,那这本书后面的几十万剧情还继续个嘚啊!谢芝葳如是安慰着自己。

镇定自抚中。

“谁!”

刚平下的心惊再度被激起,谢芝葳心中大呼不妙,动作僵住不敢喘气,那和尚迅速往这边走来,脚步声匆匆,千钧一发,随眼前黑影闪过,一道飞舞衣衫融入风声。

谢芝葳被带着飞上枝叶茂密的高空树干,她被捂住嘴才没在剧变中发出叫喊。

谢芝葳冷得抽气,下颚被钳制,不安中余光瞥见月光下皎洁如白玉的面容。季玉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抵在自己唇前,示意她噤声。

见是他,被吓悬的一颗心抚平波动,早年间因见过燕凛的功夫,对面前之人几近飞身掠她上树的身法也见怪不怪,不过仍心有余悸,略带着几分讶然。

和尚转过墙面,发现并无人影,只道虚惊一场。

树影婆娑,参差错落隐没两道人影。

“你怎么在此?”谢芝葳几乎是惊声,好在她压着嗓子,响动隐匿在簌簌叶声里。

季玉绕有兴趣的打量着底下动静,并未回她。

只是问:“他们在做什么?”他应当也是听不清,不及她刚刚离得近这才问道。

谢芝葳本着搪塞之意,看底下身为出家之人的和尚在和女子柔情蜜意生死告别,凉意又随口的一句回答敷衍:“偷情吧。”

一个问的不知云云,一个答的云淡风轻。

空气突然死寂,仿佛午夜深林幽幽的猿啼狼嗥,带着丝诡异。

没过多久他夜幕下不见神色,只闻晦涩话音,“也不见得吧?”

见他质疑自己,坐在树顶上听墙角的谢芝葳没有感受到一丝古怪,只觉得他好奇心不要太重,“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无人角落勾肩搭背,如胶似漆悄声密语,不是偷情是什么?”

四周气氛更为难言鬼寂。

静谧中,怕她掉下去揽着她肩膀的人儿,默默松开了那只逾矩的手,谢芝葳顺着动作回头,月光斗转落下,对上那双温凉无辜的眼眸心头一顿,突然心明意会。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无人角落勾肩搭背、如胶似漆悄声密语的好似不止树下这一对儿。

末了干笑道:“你说得对,也不见得,也不见得……”

那只手松开后,谢芝葳有些失去平衡,悬在空中的手晃了晃,想要去拉身旁的人平稳。

打趣的低音道:“谢姑娘只要不搭我的背,拽哪儿都行。”

谢芝葳默然一噎,没好气猛地拽住他的腰带。腰间一勒,他喘不过气闷哼了声,很快扼住音调。

下面二人又是一通言说,谢芝葳此刻离得远了听不太清,只见女子抱着占据满怀的匣子背向离去,一步三回头似是不舍,依依惜别。和尚送走妻子,抱起墙头的白鸽。谢芝葳忽然想起来,她傍晚在寺庙里看到的信鸽,翅膀下面有道红泥横杠印记。

原是有特殊用处的,难怪那和尚心虚赶来制止。

不稍多久,树下仅剩的身影也隐入黑夜不见。树上的人倒松了口气,提着人一跃而下。

又是一个激灵的谢芝葳,在地面踉跄了几步,突然道:“季公子,我原以为你是文官,看你这轻功了得,倒是文武双全。”

冷夜里放开的声调,轻快自然却无处不显狡诈。这般没由来的追捧,直觉让季玉眉头一跳,只预感话中有坑。

他月色下带着丝朦胧美感的面容,缓缓偏过来,“谢小姐话中有话,似是在提点我什么?”

她也不拐弯抹角,“你可知这二人在做什么?”

“……偷情?”

谢芝葳反被他讥讽,也不恼。胡作玄虚道:“我同你说实话吧。”

“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了。”

她一把抓住要走的人,忽悠的话刚到嘴边戛然而止,冷不丁意识到什么,抬头问:“深更半夜你不睡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无言的顿了几秒。

“赏月。”毫不犹豫的回答打破僵局。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赏月?信他就有鬼了,谢芝葳不疑有他。

“那谢小姐深更半夜孤身一人来此荒院,又是做甚?”要走不走的人反将一军。

谢芝葳心虚片刻,斩钉截铁道:“我也赏月,不行吗?”

两人又是相顾无言,场面忽然落入深谭般风声窒耳,略带涩然。

寂言中,一只信鸽扑棱着掉入杂乱落叶中,明亮月色下,洁白翅羽上赫然的血迹。

季玉半蹲下身,无声察看着血迹处,翻开半折的羽翅,看见模糊不清的印记,面露肃色。

谢芝葳几近细微的打量,见他眉宇间流露的浓意,问道:“你也认识这个印记?”

“也?”他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声音极低极浅,“看来谢小姐也认得这个。”

谢芝葳末了也跟着蹲下来,抱膝自言自语道:“你这种NPC都认得,我不认得岂不是很没道理?”

季玉这才默然中抬头看她,疑惑声还没出口,便被谢芝葳再度拉住,“我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权当同盟吧?”

“我刚偷听到那和尚乃是前朝镇国玉玺被窃一案中的叛臣一党,为与慕二氏周旋不惜拉整个孤山下水,听他二人意思,孤山早已被前朝慕二氏的人包围,我们如果不做点什么坐以待毙的话,只怕比砧板上的鱼肉死的更惨。”

季玉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谢芝葳拍了拍他的肩,稳住道:“我知道信息量很大你接受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时不我待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面前之人僵直的挺起了背,亮色珠眸转动,“那……谢小姐想怎么做?”

谢芝葳不假思索:“当今太子,康王,游贵妃一众如今都在寺中,慕二氏大抵是冲着寺里的这些贵人和玉玺来的,如今之际唯有让消息传出孤山。否则,这些贵人也罢,崇福寺中所有人包括整个孤山恐怕都凶多吉少。”

她愈说面色愈复杂,全然未注意身旁之人眼中的冷色。

在她转过来之际又徒然消逝。

谢芝葳也很谨慎,尽量让自己所说的话没那么多破绽,也尽可能让身边之人能信她所言。

她也怀疑季玉此人的成分。

可如今,他不仅是变故,也是她溺水挣扎抱到的浮木。

虽然危险,但是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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