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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玉面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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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来拜访时,谢芝葳已然暗暗敲定主意。

反正原文中的方家表少爷方清越就是个工具人,如今被来拿来做幌子也不冤枉,大不了她对他好点,不闹出原文那样离奇惊骇的祸端,让他安心科举就是。她想利用方氏祖孙的拜访顺遂原文剧情,逃过婚约,当然不能按原剧情来,不然她晚节不保。

彼时,她正坐厅下,看蒋舅母领着蒋歆欣一众来拜访方老祖母,座上鬓白如霜的老太太,年迈苍老却是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言语之间也盛有活力。

话间说道方清越文采斐然,受潇湘阁老赏识,在安都闻名的九麓书院读书,闻此蒋舅母眼底光色都亮了一度。

“能在书院读书受阁老赏识,方侄儿倒真是才干了的,一表人才。”

蒋歆欣越过方桌,伏在她肩头,冷冷道:“在家里我母亲可不是这样说的,我祖父让我们来,我母亲以为是为我择亲事,直接撂撬子回怼我祖父说,真当他们家女儿全做下嫁扶弱的,气的我祖父吹胡子。”

谢芝葳按蒋舅母一贯的脾性,联想到那场景,没忍住笑出声。

方清越谦恭回话被打断,众人闻声看她,蒋歆欣连忙收回脑袋甩开关系,装做无干。

她也不恼,理出温和笑意迎向举目望来众人,“舅母说的是,我听闻京城书院是很难进的,权贵世家也无法钻天觅缝凭空入学,潇湘阁老德高望重,是天下入仕学子无不敬仰的开国元老,方表哥又何必自谦。”

蒋舅母是难得盛赞夸人的,可见方清越确实学识不俗,她这番夸夸其谈倒也算不得违心。事后一句方表哥又拉近二人关系,缓和气氛不至于致意太过客套,方老太太在前眉开眼笑,连声道:“自是,自是。”

本是自吹自擂的害臊话,可方祖母笑得坦然,似若联合外人打趣自家孙儿一般。

如此声势连带她的一番恭维,对座云缎锦衣清俊秀雅之人近乎羞怯难当,低头喝着茶水掩饰,忙道:“祖母莫要搅浑水,表妹谬赞,在下实不敢当。阁老确实资深望重,我只是有幸被他指点过文章,算不得赏识的。”

谢芝葳含笑着不再言语侃言,却见蒋舅母又微蹙着眉,淡淡忧思,“我家侄女也在京中书院呢,说是在的阁老夫人的鲤楼里,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是不敢苟同,可书院毕竟是各地学子往来混杂之地,其中不免龃龉不合。”

谢芝葳闻言一愣,心想着除了她是哪位侄女,蒋歆欣看出她惑意,又凑过来解疑:“我堂姐。”

这声堂姐才让谢芝葳瞬间想起是谁。

旧年年宴上,她在蒋家初见二房独女,那时蒋歆欣掩唇低声和她说:“我们这一辈都是欣字辈,唯有我这个堂姐,取名用的是兴,可见我二叔走后,我祖父就是把她当男孩养的。”

蒋家有三房子孙,如今是最小的第三房管家,蒋歆欣便是三房长女,底下还有个弟弟,还是龆龀年岁,大房谢芝葳了解的不是很多,因为不居于安都,说是在金陵老家掌分支,二房听说十几年前战火灾祸中受了难,如今只剩下一个孤女蒋婧兴,并入三房受蒋歆欣母亲教养。蒋老太爷最宠的就是这个孙女,许是感念她身世孤苦父母尽丧,好在蒋舅母仁厚贤德,对她视如己出并无苛待。

谢芝葳与此人并不相熟,却是有些原文的模糊印象。

恰逢此时,方清越向其解释:“夫人多虑,书院有单独分院阁楼,其中女子所在的是潇湘夫人操办的藏书阁,主要负责编目分类史书典籍,校队抄写楼中文书,说是打理书阁,实则是划区而分为女子开创读书识学之地。”

蒋舅母讶色表露无疑,顿悟着神情细细品言,末了赞叹:“原是如此,天下只知潇湘阁老年高德勋,却未曾闻听阁老夫人尽也是德厚流光值得敬佩之辈。”

为女子开辟先河,盛建便女子读书识字的容身之处,还真是空前绝后旷古未有的敢烈之举。

谢芝葳在旁听着不免深想,感叹人心不古世道浇漓,对女子尤为倾轧压迫,却有人能加以理解体会,非得是出身勇毅侯武将世家生性至纯的蒋舅母。

方清越亦然。

闻言,他当下无了先前拘谨,改换一副正色肃颜,赞同着道:“女子本就艰难,潇湘夫人兴建藏书阁,大办鲤楼为世间女子闯出艰辛道路,实在了不起。”

话声落下谢芝葳眼睛也跟着亮了,只觉原文容彦谨对原身最后说得那句话倒真不假,方清越君子风骨坦荡心胸,属实良人。

可惜原身谢芝葳糊涂蠢笨,害己害人。

寒暄过后,自有人招待方家祖母择别院住下。

蒋家时常派人来问候,谢芝葳也热情相待,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她还在琢磨谢景倾和方清越见上面了未有,便闻采曲恭声汇报。

闻言她猛地挺直身子,面上竟是愕然,“搬出去了,方老祖母呢?”

采曲释声道:“是方少爷单单搬出谢府,另寻了处不远的僻静小院,说是安心备考。”搬离谢家,却是忧心祖母离得不远。

谢芝葳站起身,踱步绕了案桌两圈,“怎么搬出去了?他不见谢景倾了?”

原文中方清越虽碍于颜面但为见心上人,久居谢府已待科考,怎么现下这就走了?

半晌后她又没得无奈,恨恨道:“不会是因为我吧,我有这么可怕?”

采曲在旁没忍住腹诽,您不可怕,您那上赶着的劲可怕!

就论这几日,谢芝葳似乎卯足了精气神凑到方少爷跟前,屋舍庭院,甬道小径,乃至谢府大门前阶后房杂舍,无一遗落。

单听那一句“方表哥”采曲耳朵都要听起茧了。她自知自家小姐不是扭捏娇羞之人,但是何时变得如此矫情肉麻?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到采曲怀疑她是故作姿态如此,不免更捉摸不透。

疑虑过后采曲忧声发问:“小姐,方少爷确实长相清俊为人儒雅,可是小姐你有婚约啊!”

谢芝葳抬眼不热不冷瞥了她一眼,俯身又做她的墨竹图,采曲又道:“亏得是我拦不住你,若是鸢娘在,指不定怎么说小姐无视男女有别,肆意无礼呢。”

“你拿鸢娘压我啊。”谢芝葳笑意浅浅,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只偏着话题与她打太极。

采曲嘟囔着道不敢,光下黝黑的眼瞳转动着,满是不解。

那日在国公后府一睹晋王风采,当真是人中龙凤绝世无双,她偷瞥了几眼只为小姐暗暗窃喜。方少爷虽是难得的优秀儿郎,可也要看和谁比,更何况是素有风雅洛神之名的晋王。

可如今小姐频频露面在方家表少爷跟前,举止言语皆是不符平常,采曲只觉蹊跷。

午后,安都城中一隅巷角偏院。

“少爷,谢小姐又来了?”

书童神情晦涩来报时,方清越正在招待书院同窗,一盘未分高低的对弈被打断。

屋外淅沥沥的小雨伴着八月桂清幽自半开的支窗传来雨声与淡香,可见可闻。

榻上打坐对弈之人听闻谢芝葳又至,恍然一愣。

竟是追到了外间院子。

府邸借居时总是不论何时何地的相遇,见他搬出府邸,又追来了偏巷。

若是平日再热情也可理解为好客,可他堪比逃跑的搬迁,她竟还不放过,又逢今日细雨绵绵寒风萧瑟,她依旧风雨无阻的踏足而至,这谢家小姐肚里心思多少有些难以捉摸。

但他为人清正绅士,绝不会故意落人脸面或拒于门外,谢芝葳也是拿捏了他这份好性子这才屡屡越雷池叨扰。

“方兄这是怎么了?如此愁眉苦色?”

塌前与之落子对弈之人,白衣玉面衣襟飘逸,眸中宛如盛星,腰间佩一枚翠绿玉笛,姿容不俗,忍不住发声寻问。

书童抢道:“季公子不知,这位谢家小姐是我家远房表亲,虽身份尊贵却整日缠着我们家少爷,明明她是个有婚约之人,即便她倾慕……”

“不可妄言!”方清越厉声喝止,“谢小姐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明辨是非,怎由得你随口攀污?”

他继又低下头重声嘱咐:“莫要多舌误其声名。”

书童屈身不敢再说。

这位季公子却是笑了笑,“难得见方兄怒色厉音,不若我先避嫌?”

撩摆下塌之人被拦下。

想来也是,若是到了外人需要避嫌的地步,岂不更是做实他们二人有窝藏。方清越只道棋局未曾尽兴,稍候片刻。

这时谢芝葳还撑着伞待在天井处等候。见方清越迎面走来,她笑意盈盈着上前,问及登门缘由,行过礼便道:“我见方表哥搬出来有些不放心,来探视一二,顺便看看可有衣食短缺。”

方清越生疏着面色,却是不减温声细语,“表妹客气,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只是如今科考在即,想寻处僻静地好做准备,表妹实在不用这般大动干戈,伤神劳身。”

从不落人脸面的人如今也饶是摆出疏离神色,甚至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谢芝葳忘了眼他身后静谧屋舍,未曾作声。

她也怕如原文一般误他科考,现下已然收手,此番前来并非多加纠缠,只是达到想要的效果自觉心中有愧,予以关怀也是诚心实意。

但方清越如今好似怕极了她,她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都说烈女怕缠郎,看他这副样子,她都没眼再缠下去。

谢芝葳忍不住唇角扯起微若弧度,浅意笑容明亮纯净。看得方清越一时晃神,以为还是言语不当中伤到她,这才苦笑,全然不知她只是心中有数着发笑。

“表妹莫要多想,我只是受之有愧实在难但如此盛情。”

他微有慌意,见他就快要撑不下去,含笑之人怕他脑补过甚,心中添堵,启唇欲接下台阶,慰声言语还没出口,不想一抹玉色忽现,檐下湿雾缭绕,雨幕重叠绰约,亭立的玉衫白袍缓步走近,透过方清越身后,惊入眼帘。

这时谢芝葳才猜到这里有其他客人,移开目光不稍片刻,隔着檐后秋雨她又望了回去。

并非无礼,只是这人莫名有些眼熟,这样面若桃花眼含春风的轻佻面容,按理讲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可谢芝葳乍看心乱,模糊记忆窜出却艰难给他们捋齐。

似乎是目光太过露骨,满面俏生生的思考之色,又见她眼里尽是迷惘深思,

檐下伫立之人嗪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忽然在后开口提醒道:“谢小姐不若挡住一只眼睛看我,或许就想起来了。”

谢芝葳实在好奇却苦于大脑短路,闻言他的话下意识就如言照做了,下一秒却是心口陡跳。

“是你!”谢芝葳雨中蓦然惊得后退两步。

被认出来之人面色依旧如风轻,如云淡,而一旁方清越怔愣着回神,讶然出声:“你们认识?”语气满是疑惑难解。

怎么不认识!

那个在盛国公府邸她与凌玉婵厮打时撞上的人儿,若不是他拉了一把,自己险些掉湖里。

至于为什么捂住眼睛就认出来了,那时她不就是顶着只睁不开的熊猫眼遇见的他!

谢芝葳刹那底气不足,凭空心虚。

面前之人却复声故问:“谢小姐认出来了?”

谢芝葳咽了口口水,默然不答,下意识偏转的身子颇有些逃离的意味。

又听他不急不忙自我介绍道:“小生是方兄的同窗,书院门生,姓季名玉,四季时节的季,玉树临风的玉。”

他不忘自我介绍,二人此刻似乎全然忘了在旁尴尬无言的方清越。

谢芝葳有一瞬的失语,玉器的玉,玉兰的玉,什么玉都好,却偏偏扬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明眸似水,笑如春风的同她道玉树临风的玉。

季玉自我介绍后偏身又向依旧无声的方清越坦言,“方兄不知,我曾在盛国公府邸与谢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又多加解释道:“盛国公宴聚,我有幸随康王赴宴。”

谢芝葳表情难述,在方清越满是惑色的注目下,只尴尬点了点头附和。

方清越错愕不止,喃喃自语般道:“竟是此等巧合渊源。”

他没了话声,季玉看着眼前被雨打湿额前碎发的佳人,似是要再度开口,谢芝葳心觉不妙忙声道:“送来的点心方表哥趁热吃,我就不多加打扰了,你科考为重!”

说着急色转身欲走,顾不得原先来这的初意,只恨不得脚底抹油,如此身后依旧传来那人朗如清泉的话声。

似是揪准了她会跑,只听他言简意赅着提声,漫不经心又似若真的好奇,“哦对了谢小姐,在下孤陋寡闻平生只听过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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