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庭从没吻过那么久，久到樊星的心化成了一汪水，由着那人一手轻轻捏着他的脸，一手扶着他的腰，拇指在腰侧来回磨蹭。
舌尖舔过唇峰，卷着唇瓣收回口中吸吮，之后放开，又去纠缠另一片唇。再之后舌尖勾着舌尖舔舐，片刻之后再去吸吮那两片唇，反反复复间不动声色地将欲望高高吊起。
樊星搂着他的脖子，两次把舌尖探进对方口中想要深吻都被人顶了回来，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明白原因了——李聿庭刚跟女朋友约会回来，应该是做过了，没需求了，所以自己才能收获这么缠绵的吻。
也不是坏事，至少以后想起跟李聿庭的最后一面，回忆里会有一些温暖的碎片，够了。
“你很热。”李聿庭忽然退开，手心覆在他脸颊上，“脸都烫了。”
“嗯……嗯，三伏天儿在外边站着，谁不热？”
“洗澡去吧，洗完进屋凉快凉快。”
“哦。”
“我帮你洗。”
樊星不明白他既然不想做干嘛要搞这些，但今晚他不想拒绝他任何要求，点点头说：“好。”
“你去吧，我给你拿衣服。”
樊星怕他发现衣柜里的变化，说了声“不用”就回屋去拿干净衣服，还给他也拿了一套，进卫生间时看见李聿庭正在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过来。”李聿庭笑着叫他。
樊星脱了衣服走过去，回手拉上浴帘，李聿庭立刻抬起他的下巴说：“闭眼。”
温热的水淋湿头发之后，一双手在头顶轻轻揉搓，樊星闭着眼，仰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第一次见到李聿庭时樊星还不到一米四，比同龄的男孩都矮，而李聿庭已经跟妈妈一样高了，需要仰起头看他。后来樊星渐渐长高，跟李聿庭的差距越来越小，可直到他的身高足以平视那个人了还是喜欢仰起头看他低垂着眉眼轻笑。
“笑什么？”李聿庭打开花洒冲洗泡沫。
“想起我第一次看见你时管你叫叔叔，被我妈拧了一下耳朵。”
“那时候我嘴边长了一圈小胡子，显老。”
“不老，是我不懂，我以为长胡子的都是大人。”
“没过两年你也开始长胡子了，吓得你跑来找我求救。”
“你就翻箱倒柜找出生理卫生课本给我上课，跟教导主任似的。”
李聿庭笑了一声，抹干净他头上的水，抓着沐浴球往他身上蹭。“很明显我教得不好，不然你也不会被遗精吓哭。”
“谁哭了？我那是急的！”
“反正我看见眼泪了，在眼眶里转啊转啊就是舍不得掉下来。”
“没有！”
李聿庭勾起嘴角，给自己擦了泡沫之后打开花洒，边冲边看着他笑。“你哭的时候眼睛水汪汪的，特别好看。”
樊星轻轻低头，躲开了那两道视线。“我应该谢谢你。其实那些都是爸爸该做的，可我没有。”
“你有我。以前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以后也会继续做。别人有的你也有，你什么都不缺。”
我最缺的就是你啊……能做的都做了，就是不能爱我，对么？樊星低头看着那个人猫着腰在他腿上划拉，悄悄在心里问。
李聿庭直起身把花洒放回架子上，快速洗干净自己又把花洒拿了下来。“那个……我想……”
“嗯？”
“给你好好洗洗。”
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很明显，樊星糊涂了，开口问：“要做么？”
李聿庭没回答，直接吻了上去。
樊星放松下来回吻，等李聿庭退开才靠到墙上疑惑地看着他。李聿庭关掉花洒靠过去，含住耳垂吸吮一会就移到了脖颈亲吻，之后拉住樊星的手单腿跪在了地上。
樊星脑子里一下子炸锅了，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往后拽。“不行……你起来……”
李聿庭听不见一样我行我素，樊星不管了，抬起手罩住了口鼻。
手心淡淡的薄荷香气窜进鼻腔，伴着怦怦怦的心跳声，让他想起第一次跟李聿庭“互相帮助”时自己紧张得过度换气，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
头皮麻了，心跳得越来越快，胸膛胀得要炸开，眼睛酸得要流出泪来。樊星捂紧口鼻防止自己吸进太多空气，可那个人是李聿庭，不是别人，他根本平静不下来。
那个人是单恋多年的大哥哥，是温暖自己的那道光，是高高在上的神迹，从没有对他低过头。然而此刻他就跪在脚下，用蹩脚的方式取悦他，樊星心中的感受远不止一个爽字可以形容——那是爱掺杂着欲，欲混合着虐，虐缠绕着扭曲，是占有，是驾驭，是男人本能的征服。
樊星放下右手，两只手抓着李聿庭的头发来回拉扯，恍惚间心中萌生出一股无名的畅快，比喜欢更偏执，比消失更决绝，瞬间取代紧张在全身扩散开来。没一会李聿庭就受不了了，想后退一点喘口气，可樊星不松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脑袋。
干呕声几乎连成一片，李聿庭憋得满脸通红也不敢用力挣扎，直到樊星松开手才坐到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樊星垂下眼看着他，在心中发出一阵大笑。
笑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反抗、报复、对离别的期待，或是嘲笑自己的悲哀，嘲笑那头雄兽的臣服。
这是你的愧疚么？还是你也明白离别在即，所以送上最后的纪念？樊星在心里问。
过了半晌李聿庭仰起头看着他笑，笑了两声站起来打开花洒漱了漱口，又给两个人冲了冲，然后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回屋了。
樊星折腾了一天实在太累了，这会酒劲上涌，往床上一躺就闭上眼一动不动了。李聿庭坐在旁边摸摸他手腕上的红绳问：“今天摘了吧，行么？”
樊星“嗯”了一声，李聿庭就解开绳扣拿下红绳放到了书桌上。
“你困了么？”
“嗯。”
“刷了牙再睡。”
“不。”
李聿庭笑了一声，躺下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睡吧。”
“大庭哥，我叫了你那么多年哥，现在真的变成哥了……”樊星扯扯嘴角，努力拢住逐渐消散的意识，“哥啊，下个月我过生日，你别给我发信息，也别给我打电话……也……别找我……到时候，我要买一打大胸MB……好好玩儿……二十四岁……很重要……比你……重要……我……重要……”
身后的人不说话也不动，安静地听他胡言乱语，直到他呼吸变得均匀才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
“星星……”李聿庭在他头顶深深吸着气，喃喃自语，“你要是个女孩儿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