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来的人实在是不中用,谢韶秩序指挥,轻松御敌。
但打伤嫣阅实在是罪无可赦,谢韶挥着长剑迎战,开始力不从心,但最后一击她身处弱势、甚至嫣阅看着都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可谢韶淡然,她转换身姿绕到对方身后,只需一剑,那人咽喉便断了。
谢韶冷漠的甩着剑尖上的血迹,忍不住摇头道:“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带回去,要是敌国那些人敢来说三道四的,就把这东西当着他们的面——”
“丢给他们?”风竹同炽穗把嫣阅从地上扶到马上,站在谢韶身边笑着说道。
这次实在是轻松,风竹和炽穗心情大好,指挥人打扫着战场。
“不。”谢韶摇头看向风竹,“把这些贱/人的脑袋,当着他们的面喂狗哈哈哈!”
众人笑着。
篝火划破黎明,地平线上红日升起;谢韶和嫣阅坐在同一匹马上,嫣阅靠在谢韶背上,“韶韶,我以为你不会来。”
“那——王爷,你猜错了,可有什么惩罚?”谢韶笑着擦干净宝剑,随手挂在马匹的身侧;回程的路很轻松,但谢韶有搭没搭的思考着后续的事儿。
西域没问题,北地也是安全的,那还是说明谢妙言躲在京都附近?
也就是说,当初自己的推理并没有错?
“你想给我什么惩罚?”嫣阅故意压低声音,伏在谢韶的耳朵边。
“请王爷给下属安排点补充能量的肉食吧,听闻西域的羊肉最好吃,有劳王爷。”谢韶笑着;她全然没注意到嫣阅在她背后露出的失落表情。
原来她只想吃饭,那我呢?按理来说她救了我,应该会说些什么慷慨激昂门门道道听起来很让人振奋的话,可…难道是现在人太多了,说不出口?
嫣阅伤口有些重,渐渐地伏在谢韶肩头睡了过去。
谢韶找来炽穗,问道:“王爷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姐,我去找了跟着王爷的念寻打听,小姐还记得我们刚过来时遇见的虫子吗?那是敌国来的东西,说是参照着先帝宠妃留下的母蛊之一做的,只可惜太弱,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王爷就是在寻找破解方法的时候被小姐打败的那人砍了一刀。”
“没伤到要害,可伤口却很深…”
炽穗说话便退至身后。
谢韶侧目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嫣阅,原来,他也不是面面俱到的厉害,他也有脆弱的地方;现在,以后,是不是可以彼此依靠了呢?
谢韶偷偷把自己脑袋贴在他身上。
他炽热的体温在秋风萧瑟中格外温暖,谢韶重重的吸入他的气息。
方才,他问什么惩罚。
谢韶真的想脱口而出:就,惩罚你永远在我身边吧!
可,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谢韶眼中有些疲惫。
回京的路还需要再走好几天,她还有机会说的出口吗?
军帐之外,嫣阅备好了吃食,新鲜的肉芳香四溢,在荒漠上空盘旋。
嫣阅虽不是西域人的血脉,但北地人的身子也不输西域,他生的很健壮,比寻常男人看起来更稳妥,透着野性的气息;回到休息的地方,谢韶没忍住直接到头大睡。
嫣阅则是让苏生柏治理了伤口,坐在军帐的小火炉子前面熬着京都的菜式。
他不太确定谢韶会不会喜欢西域的口味,但…还是做好完全的准备比较好;谢韶睡得很沉,但也很安稳,她均匀的呼吸声随着长烟流出帐外,星空月色美丽。
嫣阅穿好衣服来到外面,坐在石凳上摩擦着自己的宝剑。
他沉思,他犹豫。
他并不认为谢韶会不喜欢他,可现在…
谢韶醒来后,看着桌子上拜访的热乎饭菜有些开心,毕竟没有什么比吃饱喝足更有烟火气的生活了;这是她前世渴求不来的,如今,心里实在是高兴。
她还未轻声呼唤,嫣阅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换了见黑红色的袍子,上面点缀的金色花纹在火炉的照射下格外诱人。
谢韶端起酒壶给嫣阅和自己填满。
她看着嫣阅,他脸上干净,像是打理过。
嫣阅的瞳眸倒是没有她那么有勇气,闪过着给谢韶夹上些菜。
谢韶端起酒杯,道,“嫣阅…”
“韶韶!”
嫣阅猛然站起,单膝跪在地上,“韶韶,我喜欢你,从见到你开始,从我无数个日夜的梦中,我就喜欢你,我从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表达我的心思,所以我才躲着你,所以我…”
他说话有些磕巴,耳尖微红,“韶韶,有些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梦中的我失去过你,但现在,我很庆幸我醒着,我愿意陪着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谢韶,你…谢韶有些时候我会做梦,梦中的你死在我的怀里。”
“所以,我没办法…我就是个懦弱的人,我想在我清醒的时候可以认真的保护你,把你放在最重要的、最不会有人染指的位置,韶韶。”
“韶韶,如果你不想…”
语无伦次?
谢韶握着酒杯的指尖泛红,她用的力气太大,她比口齿不清的说话者更紧张。
她看着嫣阅,俯下身子与他一同跪在地上,彼此坦诚,双双拥抱在一起。
“好啊,我记住了,嫣阅不许离开我!”
帐篷不是那么很遮光,俩人的身影就这么黑漆漆的打在帐篷布匹上,简直就是上演了出皮影戏般的精彩;炽穗看的很激动,这么热血沸腾但好像显得王爷很怂的场面涓淼姐姐没有看到,太可惜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转述。
风竹和炽穗并不太相同;她嘴角有些抽搐,脸色比江逾青更差那么一点点;没想到啊没想到,嫣王爷你口头上说着谢谢救命恩人的话,转头就对着小姐说以身相许。
我的天呐!风竹卷起袖子,觉得不太妥当,小姐很好,小姐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但更重要的是——小姐现在才多大!!!
江逾青脸色不好;他攥着拳头在做篝火边的石头蹲在上,看到风竹身后燃烧着大火、觉得还是尊重二人的选择比较好;他招手让下属去把风竹姑娘带过来吃肉,其余的…
也不需要那么关心。
返回京都的路上,谢韶觉得身子不太舒服。
总是睡不足困意时常缠绕在心头,谢韶想,难道是自己在西域累坏了?不过没关系,等把谢妙言找到;但在这之前,有些事儿是否还需要了解一下呢?
谢韶转身对着风竹叮嘱几句,风竹嘴角露出笑意,果真是小姐,神机妙算。
风竹领了命令离开了队伍,嫣阅有些好奇,但无需多问,只要是谢韶的心思,他只需要毫不犹豫地跟随即可;谢韶盘算着先前的信息,却不想涓淼率先派人来了消息。
涓淼的书信就一句话:镖局中有细作被查出,得到的情报是周勾被救,作乱谢妙言。
谢韶把书信给了嫣阅,不由赞叹,果真是王府中带出来的,涓淼当真是厉害。
新朝的监察寮队伍居然这么强?
盘踞的山头还算是安全的地带吗?谢妙言脸色难看,重重的拍上桌子说道,“宋明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谢韶会出现在西域?不是说让人引诱她去北地吗?眼下我们的人手居然折损了这么多,该如何!”
看着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被打翻,一团糟,宋明馨眼眸下落小心的捡起放回,跪在谢妙言身前道,“大概是…我们这儿出了叛徒,妙言小姐,请问您的婢子最近可在?”
宋明馨眼尾勾勒出几分笑意,但很快收住,她并不想被谢妙言察觉;眼下敌国将士来犯试图里应外合,但到底是山匪之色,难以引起注意,可宋明馨很清楚,自己家族显赫,有些事儿自己做当然合适,首要的,还是要先把谢妙言干死。
至于爪牙,谢妙言终究是信任她从府中带出来的两个丫鬟,漪荷和涟芯,漪荷倒是老实,总是在山头上晃悠,虽说是棘手但先留着,至于涟芯,是外派的,最好除掉。
说罢,宋明馨有意无意的说起:“前些日子那个贱女野娘,据说是从尸骸中跑出去了,可当时负责烧尸体的人是涟芯,不知道妙言小姐怎么看…”
“如果我们所栖身的位置暴露,那谢韶和嫣阅的军队…”
听罢,谢妙言转动着眼睛。
抬手让人把涟芯叫回来;她对宋明馨没什么好感,这女人看着心思就多,不如…
谢妙言给了身边人眼色,让她们去沏茶来喝;风尘仆仆的涟芯便从屋外回来了;她们还是盘踞在那处村落中,这地方虽然简陋,可高山商户只供宫廷,还是有些门路的,谢妙言一脚揣在涟芯身上。
涟芯从京都之外的地方的来消息,说是夏流失踪,不知去向,还没等汇报便被谢妙言用刀抵住脖子。
“来人。”
涟芯不解。
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血便从胸口喷涌而出。
涟芯栽倒在地上,眼底挂着疑惑。
“去找夏流公主,顺便,把尸体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