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格沃茨后，尤利将全部热情又重新放在了香水炼金术、魔药坊与圣芒戈实习上。

但与以前不同的是，尤利现在会在出门前去盥洗室把自己的头发梳理整齐，看到眉毛有些杂乱，她会用镊子拔掉边缘杂毛或是用眉刷整理形状。如果做完这些时间还没到十分钟，她还会给自己干燥的嘴唇仔细地涂一层润唇膏、或许再点上一层唇彩，最后再把护手霜揣在包里。

这种好好照顾自己的感觉很不错，尤利从这简单的习惯中建立起一种自我的秩序与掌控感。以前她很少照镜子，现在的尤利已经慢慢习惯开启一天前对镜子中的自己露出微笑。

对于乔治·极力否认在暗中观察切达尔·韦斯莱来说，这可不算一个好的开端。

她的头发好像被处理出了某种规律的弧度——像一个.....嗯.....淑女那样？救命——她的嘴角开始时常噙着某种微笑——他仍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她的身上开始经常沾染各种香气——好了停下，他觉得自己快要朝某种变态的方向一去不返了。

乔治把倒着的书塞回书架上，扭头走向正在看魁地奇战术大全的李·乔丹：

“李，下午的魔药课你和切达尔坐一起。我......得跟弗雷德做点儿研究。”

李·乔丹迷茫地抬头，反应过来后耸耸肩。

“嗯？噢，好吧——我以为你们已经和解了。”

乔治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

和解？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矛盾——其实或许他只需要过去问一句“你也觉得我们是其他纯血口中的叛徒吗？”，就能确定所有。

但是他不想去问。

他不想听到那个回答。不只是害怕自己自取其辱的心情，他只是不想......听到那个回答从她嘴里说出。

乔治垂下眼，大步从图书馆离开了。

我不要像个傻瓜一样。

倚靠在书架上的尤利余光瞟到他大步流星的身影。

这又是谁惹到他了？咦——青春期的男生好难猜。

尤利摇摇头，又在心里默默背起这页的如尼文符号。

*

下午的魔药课，刚一到教室，尤利就发现自己换了搭档。

她开始认真回忆自己是怎样做到在连视线接触都没有的情况下招惹到了脆弱的（重点）乔治·韦斯莱先生。

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尤利袍子下的手指攥了起来。

这和她已经习惯和他搭档没有关系——这和她因为那场魁地奇决定以后对他更友好也没有关系——该死的！

这种物理排斥比言语上的挑衅更让尤利生气，她甚至对此......有些受伤。

尤利深吸了一口气，将坩埚重重地放在火焰石上预热——李·乔丹因为这个举动惊恐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一直在偷瞄的弗雷德用肘关节怼了怼假装全神贯注看书的乔治。

“我是让你别招惹切达尔，但你别整这种啊！她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乔治迅速扭头瞟了一眼。

立刻，他大步走到乔丹身边，把李推回了弗雷德这桌，自己又顶着尤利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她旁边站定——钟声在此刻刚好响起，斯内普踩着点跨进教室门。

“今天依旧做肿胀药水，同一组搭档交换步骤，下课前上交报告和成品。”

乔治低头翻了一页书，轻咳了一声。

“我刚刚在和弗雷德商量点事儿。”

尤利撇过头嘁了一声。

“别生气了。”

“......你有病。”

“我错了，这很蠢。”

“你有病！”

“……我知道——坩埚要化了。”

乔治心虚地嘀咕着，把称好的鼻涕虫粘液递过去。

尤利绷着脸盯着粘液看了一会儿，抬手接过了。

他松了一口气。

等下了课，尤利背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赶往图书馆，李·乔丹与弗雷德走过来，各伸出一只手搭在乔治肩上。

“你真多余来这么一出啊。”

李·乔丹感叹道。

乔治磨着牙不说话，左肩一抖把他的手给甩下来了。

他抓了一把头发，也背着包往外走。

“你去哪儿？”

“球场。”

*

一直到12月，尤利都在尝试将肿胀消除剂、生骨灵、遗忘药水与清醒剂这四种圣芒戈最常使用的修复类药剂用香水炼金术重制，她希望这项技术能在合理管控下发挥它有益的一面：减轻医护人员负担、降低病人痛苦、缩短治疗时间、节约治疗成本。

尤利已经定下毕业后正式成为一名圣芒戈治疗师的职业目标。

这份职业既带给她足够的成就感，又给她留有一定的商业发展空间，当然，也非常体面、受人尊敬，未来绝不会有人拿她尴尬的出身指指点点——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大概也瞒不了多久，毕竟明年她的“妹妹”就要入学了。

12月15日，尤利做好了这四瓶香水药剂。

她想在圣芒戈进行规范的治疗实验，于是第一次主动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尤利还在思索对这个滴水嘴石兽编一条什么口令，结果它自己扭到背后露出了旋转楼梯。

“哇哦.....谢谢。”

每次踏入这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空间时，尤利都会感到自己的皮肤一寸一寸的绷紧——尽管邓布利多校长总是温和的、平静地、面带微笑地与她交流。

她把这种反应归结为“斯莱特林式本能”。

尤利坐在椅子上简洁地说明了来意，将四瓶药剂放在了邓布利多的巨大爪形办公桌上。

“我很高兴你将它们结合的如此完美，尤利。会有很多人因此受益——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你已经决定毕业后进入圣芒戈工作了吗？”

“目前是的。圣芒戈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我也在那里得到了很多成就感，我想这是最合适我的道路。”

邓布利多微笑着倾听。

“我为你这个年级却有明确的目标而感到欣慰。等圣诞假期返校，我会联系圣芒戈的高层协助你进行实验，这期间如果有空，你可以继续进行你的研发工作。如果他们见识到了这些香水药剂的惊人效果，我想，你马上就要成为相当富有的小女巫了。”

他停顿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尤利，我想需要听听你的想法。明年，奥赖恩·布尔斯特罗德的女儿米里森·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将会入学，虽然我们处理了麻瓜世界的信息，但是巫师世界并不容易。”

“我明白，校长。”

尤利点点头，她把手臂从桌上垂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不担心这回事了。我已经交到了朋友，也相信他们不会在意这些东西，而如果他们不在意，那么其他人的看法我也并不在意。”

她面容平静地说着这些。

“因此，我想这已经不算什么问题了。从成就上来看，有一天说不定报纸上会写是我抛弃了布尔斯特罗德家族。”

邓布利多注视着眼前露出狡黠笑容的少女，他微微颔首：

“尤利，我毫不意外会有这么一天。”

*

1990年圣诞节的前一周，比尔从埃及给尤利寄来了12册如尼文古籍，这些古籍是他这几年工作中从不同古墓与遗迹中找到的。比尔用复制咒留下了可以辨认的部分，并将它们装订成册，每本都不厚，但尤利知道这价值连城。

到了放假这天，尤利已经看了接近二分之一，但这些内容再次颠覆了她目前对如尼文的概念。

古籍中提到，如尼文在中世纪被分为 Futhark（斯堪的纳维亚）与 Futhorc（不列颠）两大体系。一直到公元1100年左右，随着基督教传入北欧，如尼文虽然保留了一定结构，但整体上逐渐被拉丁字母所取代。

尤利目前在学习的如尼文实际就是融合了拉丁字符的版本了。

但，其中一册编者留下的一个轶闻却让尤利很在意。

这位编者在最后一页写道：

【我在游历中几乎见证了如尼文的演变过程。这时期的演变意义，我认为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一些人想将这种字符独立化，（这一目的是）削弱传统如尼文‘构建炼金矩阵’这个伟大作用。

一些北欧传统部落中被称为“贤者靈”的女巫，甚至可以通过这种炼金矩阵与神对话。

没错，与神对话。

我曾有幸窥见一次，但我无法说出更多，这位其貌不扬的伟大女巫在我身上刻下了‘Algiz-Isa’（冻结之盾，北欧因果律提到的惩罚机制之一）以约束我的言行......总之，我想说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传统如尼文的神圣之处。

或许也不尽然，可能正是这种神圣之处令人心生畏惧吧。

想想也确实可以理解——不然他们如何宣称自己那点巫术也能称作‘神迹’呢？

只是：可惜、可惜、可惜！】

除了这一段，这位编者还提到了“四象熔炉”基础架构。即将四种如尼文分别对应四个方位，构成能量循环系统，核心逻辑是通过四个方位的符文组合操控元素转化，为炼金产物附加对应的元素伤害。

——这是完全不同的理论，这段话的边界要比现在的如尼文体系边界大得多。

但具体的应用例子已经找不到了，这册挖出来的时候就是不完整的，比尔在信中说另外半册被某个家族收藏起来了，他们不与人打交道，唯一的对外信息是他们也一直在寻找另一半内容——吝啬的妖精们这次忽略了财宝的诱惑。

尤利觉得一个新世界似乎已经半隐半现地向她展开了。

但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次，她决心谨慎地处理这个新世界——邓布利多校长已经在观察她了，她知道。

她还知道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校长有着不可分割的某种联系，做出莫丽的香水那天她就意识到了。

但尤利不想被任何人盯上，目前这个程度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不，这已经是她可以接受的极限了。

在金迪朝她走来时，尤利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把这册古籍压在了自己的羊皮纸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