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余光瞥到轿车开走的南皙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她就要面对另一个小烦恼：

“皙总、可以合个影吗？”

“女神你看我买了海报！可以签个名吗？”

“菓子霸霸你是刚从11区旅游回来?有没有去秋叶原？....”

虽然有几个粉丝在自发的维持秩序，但是她的假笑真的快撑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有一辆白色保姆车停在了路边，蹦下来一个南皙熟悉的后勤同事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哈、”后勤人员礼貌的在人群中扒拉出了一条路：“谢谢大家支持，南皙要回去休息了。”

粉丝们虽然遗憾，但还是听话的让开了一条路，但拍照的频率更大了。

南皙汗颜，一边在鼓励和告别声中点头回应、一边赶紧跟着后勤上了车。

后勤把她的行李也搬上了后备箱，随即车门一关、遮光车窗一升，她彻底瘫/软在了座位上。

后座的苗条身影摘下墨镜、露/出蝌蚪精致的妆容。她递过来一瓶水。

南皙接过，猛灌一口后缓了过来、向这位美/女发送一个wink：“谢了大雪.....哎呀我可想死你了！”

“少来，你也就心虚的时候会叫我真名。”蝌蚪一个白眼、紧接着正色问：“怎么回事？怎么还是被认出来了？不应该啊你?”

南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遇上一些小麻烦，没事，和你们没关系.....”

这下蝌蚪也不追问了，她的这个小妹妹总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于是她只是嘱咐：“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就行。”

“放心——”南皙向她保证，随即想到刚才噼里啪啦的闪光点、有些脑壳痛：“不过....今天被拍了不少照片.....不会有麻烦吧？”

“没——事、”蝌蚪嘿嘿一笑，又伸出手对前座少/女的侧脸揩了一下油：“我对你的颜值有信心、就当是给舞台剧宣/传了。”

“......”南皙对自家团长的下/流行径早已习惯且无语，躲都懒得躲了。

她只是掀了掀眼皮问：“接下来要干啥去？”

蝌蚪一愣、反问道：“你不回家的吗？你不想见见你姥姥、休息休息？”

南皙白眼：“得了吧.....现在这情况不被跟/踪就不错了、要是把麻烦带回家、你就见不到明天的我了.....所以还不如直接去干活。”

“........你好卷啊，不过我喜欢。”蝌蚪俯身趴在南皙的椅背上、递给她一个册子：“下周有一个舞台剧的签售.....开学前最后一次了、规模还挺大的、咱俩都得去。”

南皙点点头接过册子翻了翻，停在一页、怔住：

“西琳.....古娅？”

“对啊、惊喜吧？”蝌蚪幸灾乐祸一笑：“作为游戏代言人的她也会来现场哦？人家可是著名舞蹈演员、华视亲自盖戳的拥有360度无死角窒/息美貌的新/疆大美/女、而且还要和咱俩亲密互动.......是不是很荣幸？”

“哇——真的好荣幸啊.....”南皙嘴角抽/搐。

......不妙啊、那到时候得多少人啊！

——

到达剧团后，南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一位异人界的老前辈得罪的不轻。她想了想知情不报的后果、抖了抖、还是乖乖给自家姥姥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晚上再回去、还简单的阐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插曲。

这是祖孙俩第一次开诚布公的交流这种异人事/件，南皙握着手/机有些紧张、对面苍老的声音却很淡定：

【“他确实认识你师父、也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其实你就算去一趟也没什么，正好也可以打探一下对方的态度.....算了，得罪了就得罪了、不重要。他们那一家子确实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咦？她竟然没有挨骂？

南皙精神一振、接着问：“那么，对方说的关于我的身世.....”

【......】话筒那边果然沉默了。

但南皙却笃定道：“也就是说、咱们家果然也有异人吗？而且身份不一般，甚至可以把影响波及到我这个小辈....”

南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还没等自家姥姥回应、就自顾自分析了起来：“首先排除师父、异能体/系都不一样、不然对方也不会用他来套近乎....然后、我不知道异人是不是可以去参军或者考公、可如果是您和哥/哥的话、以你们的职业特殊性、我反而应该更安全才对、但是......”

【“但是什么？”】她姥姥竟然还示意她继续说。

“但是.....那个王老/爷/子对我这个孙辈的针对性太强了。”南皙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因为他小心眼、但我的保护伞还都健在的时候、他不可能这么嚣张。除非......”

南皙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颤/抖：“您告诉我、我爸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人再次沉默了

南皙也不急、只是用空余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安抚正在狂跳的心脏。

不管她的父母是真的意外身故或者做了什么贡献而牺牲；死者为大、王蔼就算再想倚老卖老，他的态度绝对不是这样——像一个耀武扬威的施舍者一样；

而姥姥的反应也不会那么讳莫如深，接连沉默了两次；连自家孙女这么没有礼貌的咄咄逼人都容忍了。

南皙为什么没有把“除非”后面的话说完？也是不大想面对这个现实罢了。

那个、她的父母很有可能做了什么异人界所不齿的事情的现实。

南皙就这样固执的举着手/机等待着、感觉时间过去了仿佛一个世纪。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老人一声沧桑的叹息。

【“我就说、真不应该让你去彭格列。”】

南皙：“.....？”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看来在那边把口才培训的不错啊”】电/话里紧接着传来一声刻进南皙dna里的冷笑【“都敢这样质问你姥姥了....真是天高任鸟飞了是吧？我看你今/晚也不打算回家了。”】

气势瞬间怂了的南皙：“......”她错了，容忍什么的不存在的、报应什么的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作为外孙女的求生欲虽迟但到，南皙正要表明一下忠心，就听她家姥姥叹了口气、接着说：

【“你爸妈、确实不是普通人。”】

“......”南皙长叹一声、闭上双眼、早有预料。

成功猜中并没有让她像在并盛破案时那样产生一丝解谜的快/感、而是坠落沉重的心。

【“但是、你要记住我教过你的一个词：”】

南皙有些疲惫的睁开眼：“.....什么？”

【“人言可畏。”】

南皙一愣。

老人继续说：【“你爸妈当年确实做了一些事、但是非曲直、并不是只由一批人来决定的....当然，这一批人或许在当时话语权最大；但过去那么多年、异人界的新一代也成长起来了。所以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南皙并没有全听进去。而是追问：“连姥姥您也不能做一个评判吗？”

如果她父母做的事问心无愧，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我？”】她姥姥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她外孙女还是笑自己【“我当年和现在的想法都是天差地别、怎么给你作参考？”】

南皙听对方不打算细说，也没有纠结，而是换了个话题：“那您说了这么多、总该告诉我他们是做了什么事了吧？”

【.......】没想到、老人又沉默了。

“.....姥姥？”南皙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事、”】她听到自家姥姥变得有些隐忍冷硬的语气【“不应该是由我来告诉你。我没有那个资格”】

“什.....么？”南皙皱眉、只觉得莫名其妙。

姥姥你不想说也不用这样敷衍她吧？你作为妈妈/的妈妈都没有资格、谁还有资格？

那边、老人的语气顿了顿、还是软/了下来、解释道：【“这件事也算是异人界的密辛了。异人界也有规矩的，我一个普通人当然没法直接说。等时机成熟你师父自然会告诉你的。”】

南皙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

【“好了你去忙吧，晚上记得给我捎一瓶耗油回来”】

“姥姥——”

【嘟——】对面挂了。

“......”南皙和手/机屏幕大眼对小眼。

......这算什么事啊！！

一个个都和她谜语人是吧？！

南皙被自家姥姥整的敢怒不敢言、气的就差原地跺脚了。

“皙总——”远处有剧团的人在喊“报完平安了吗？这边还有一些事宜要和你确认——”

南皙抓抓头发、把烦躁的情绪暂时压了下去，小跑过去：“来了！！！”

....都让她等着是吧？....呵、等着就等着！

她才不是最着急的那个呢！！就让她看看下一位沉不住气来找她的到底是谁！

——

在两公里外的景区小楼里、两鬓斑白的老妇/人放下了自己的小灵通、垂眸。

视线所处、本来热气腾腾的一桌午饭早已经放凉。

老人摘下老花镜、撑着桌子站起身。慢吞吞的踱步去厨房去拿了几个保温饭盒、又慢吞吞的挪回来、把菜一盘一盘分装倒进去。

也许是年纪大了真的会不可避免的回忆过去，就算是她主动结束了话题、她自己还是陷入了对往事的思绪中。

——那一对冲着她哈哈大笑的、鲜活的恩爱夫/妻；不顾自己质问挥手离开的身影；以及被不会变老的年轻人托付到自己怀里的女幼童。

“臭丫头。”她嗤笑着骂一声。

老婆子我才是最没资格评判的那个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