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饭还算丰盛，鹰嘴豆酱配着烤鸡腿，晚饭前还有男仆女仆帮他们准备。

在占了一整个房间的热水池子里洗了花瓣澡，细心的女仆还帮她梳头发做发型，穿繁杂的衣服。

束开诚尽量亲历亲为，避开了服侍，无福享受这种堕落。

余山晴选好了礼物，是在考核世界中得到的样式精巧的金镯子。

城堡里大大小小的蜡烛都点起来了，散发着一股香味。管家和仆人们脸上都有股子自豪感，大概他们觉得极度奢靡，亮如白昼，但余山晴实在是真心夸不出来。

宴客厅里长长的桌子上也摆上了烛台山，随着烛火燃烧，融化的蜡烛液无声地滑落，不止是玫瑰还是月季的香气在大厅里氤氲着，要不是她确定蜡烛上的花朵造型也是能融化的，她以为直接将花放里制造而成的。

在烛光的摇曳下，她们享受了奶油浓汤、烤羊排、玉米烙、烤鱼、黄油煎牛排……

玫瑰夫人真的有让人见后难忘的美貌，极白的皮肤、极红的嘴唇，丰盈又艳丽，在烛光的映衬下就像流动的油画。

余山晴看到了城堡里的油画，有历代主人及其夫人的画像，还有脱胎于神话和宗教的神、神子和神女。

她觉得就算倾尽所有美好想象的神女也比不上夫人。

之前束开诚说话的时候可谓是用尽溢美之词，又是月啊，又是花啊，还有风啊，什么都能为美貌做出反应，都说成一首浪漫的诗了。

她拿出的礼物是由红色水晶、金子制作而成的玫瑰吊坠，余山晴因此也换了一个看起来与之更适配的金镯子。

然后没憋出来什么漂亮话，憋得满脸通红，一声没吭就退下了，不过夫人看着好像更高兴，还摸了摸她的脸，很凉，就像冰块。

桌子很长，罗素夫人坐在主位上，即使她们坐在相邻的位置，也隔了不短的距离。

罗素夫人面前也放了相同的食物，只不过怎么拿上来了就怎么拿下去了，一口没动。

罗素夫人包括周围的仆人看她们的眼神中贪婪又带了食欲，将环境衬得有点阴森。但余山晴吃饭时又足够贪婪专注，就没多受影响。

等吃完饭，漱过口，罗素夫人问：“现在圣教正忙着战争，教皇还能放任圣子游历到我这，莫非是有什么目的吗？”

余山晴听完就看向束开诚，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也没等他回答，就问道：“是想和我联姻？”

余山晴瞪大了眼睛。

罗素夫人优雅开口，“圣子这个名头听起来挺唬人，但人数加起来也有几十上百了，对往上爬没什么希望的人，总会有曲线救国来打我主意的人。你是第十八个，前十七个都失败了，那么你是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能成功的？就凭你多送来的两个小礼物？”

周围的仆人们已经渐渐围了上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习惯这一流程了，无论从动作还是神情上来看，都像余山晴曾经在动物世界看到的进行围猎的鬣狗。

余山晴觉得她现在是真的进入鬼片了，她心里很躁动，想退后藏起来，或者直接冲上去像一头野兽一样将他们全都撕碎。

为什么他们还能沟通？不如刚开始就对她表现出恶意，确定敌人身份，让她不要有这种被背叛的感觉。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稍微安定了下来。

明明面临着生命威胁，束开诚仍慢条斯理，“看来夫人是想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发冷，“杀了他们。”

余山晴又听到了她的传音，“先别试探夫人。”

在光影变换间，余山晴的头发如同融化般滴落，掉落在地上又如同蜿蜒爬行的蛇虫，到了合适的距离后就挺立身躯弹射，从行尸的太阳穴穿透而出，嘴里叼着晶体又爬回了她的头上，“啪”的一下掉进了她的手里，又一动不动了。

失去精神结晶的行尸直挺挺地摔落到了地上，就像摔落了熟透的西瓜，液体四溅。支棱出来的骨头散发着幽光，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余山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禁干呕了一声，眼泪都出来了，还好刚吃的饭还是留住了，没白吃。

她看了两眼束开诚和罗素夫人，还是面色如常、看着优雅贵气。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高贵人设，都需要这么变态的吗？

她突然觉得有点丢脸，明明她现在的人设地位也挺高，于是她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看这些行尸做为食物真的好合格，“果实”就装在脑子里随用随取，取完了还能化作上好的肥料，无污染无战斗力，整挺好。

想着想着她代入了，她免疫了，淡然了。她还觉得有点浪费了，这些尸体应该铲出来放在田里。

罗素夫人脸上毫无惧色，她走过来，身姿摇曳，她边走边将手放在自己衣服上，华丽罩裙、衬裙、裙撑、胸布还有紧身胸衣一一掉落在地上被脏污洇湿，只剩下柔软舒适的内裙。

余山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她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暧昧无言的氛围。

她不再像是需要人仰望尊重的贵女，而是充满温馨亲切的妻子或者母亲。

她走到束开诚的旁边，坐到了她的身上，紧紧相贴，胸膛对着胸膛，脸颊对着脸颊。

余山晴看着这个过程，感觉有一股热气蒸腾到了脑子里，脸热得像发烧一样，她想看又不好意思看，于是将手指劈开放在眼睛周围看，她到时候会第一时间将眼睛遮起来的。

她靠着束开诚，看向余山晴，问道：“这是你的女儿？既然已经有节点了，又何必来我这个小地方？我虽然没加入你们圣教，但也是圣教的虔诚信徒，上贡时可没少交，导致我这领地里人口凋零至此，没什么价值了。前方打下来的土地可是打下来就分，你呢，能力强，肯定能分到比我们领地更大的土地，还有现成的人口和资源。你为何不去找更多的现成的祭品？”

她的手指穿插在她的金发中，束开诚露出享受的表情，手也护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我知道了，”她微抬起她的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为了你的女儿想找一个稳定的环境？看中我来做她的母亲？”

束开诚仍沉默，沉默得令余山晴都想催她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罗素夫人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温和地抚摸她的脸，突然面色狰狞，手扭曲硬化，从束开诚的脑袋里穿了过去，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愿意屈居人下呢。”

随着手抽出，红的白的淅淅沥沥的从脑袋的缺口中流了出来，吓得余山晴原地蹦了一下，就像个□□。

她从尸体上站起身，又恢复成高高在上的样子，转过头，对余山晴说：“你呢？我对你没什么恶意的，你一个孩子就算有节点也不好过吧，不如和我留在这里？你对我威胁小，我也不想和你两败俱伤，圣教不会让女人执权的，你我联手一起反抗圣教吧……”

余山晴脸上还带着茫然，只是看着她的脸，她在说什么其实也没进脑子里，后来脸上又带着惊讶看着她的身后。

夫人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往后一看。可她的脑子突然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贯穿，连结晶都推了出来，伤势和之前她给束开诚制造的一模一样。

余山晴惊讶看到的是，束开诚的“尸体”一点点蒸发消失，又变成相同动作完好无损的她。

这一波一波的转折看得余山晴一愣一愣的，原本她还为这暧昧的气氛而感到刺激，后来又变成凶杀，然后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又倒转。

而她的心情总是延迟一步，比如虽然束开诚又活了，但她刚才还想着好歹做了两天便宜队友，好不容易憋出了点伤心之情，能掉两滴眼泪。要是不掉出来，就觉得白酝酿了。

所以喜悦还没出来，只剩纠结了。

束开诚往后捋了两下头发，对着咽气的夫人说：“还以为你刚才是真心实意的，想着你要是没有杀意该怎么办呢。太谢谢你了，省了我好大一番力气。”

精神结晶已经被拿了起来，没了累赘繁复的裙子，节点就露了出来，就在她刚刚变化的手臂上，看着就是她之前看到的献祭法阵的缩小版。

她没像之前的行尸一样腐烂，而是从那只手臂开始扭曲变形成了一条怪物，看着就是一团只会蠕动的肉团，余山晴和莫妮卡拦在它面前。

它的前端分出了一张人脸对她们无声嘶吼，她自从成为使徒后，手上的太阳火焰是可以隐着的，现在火焰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自己浮现了出来，衍生出的火焰将节点变出的怪物绕了上去。另一边的束开诚也有无形的光幕将其困住，接着分成了两半被神明印记裹挟着不见了。

【开启节点商场，节点商场里的商品极为珍稀，请慎重选择】

她打开翻了翻，商品太多了，而她手里只有0.5节点。节点和商品既然珍贵，她就应该想好自己最需要什么再选择。

她看着束开诚说道：“怪不得你让我不用保护你，不过你这方法也太吓人了，我以为你真死了，还准备为你哭两下。”

束开诚的天赋让她们成为队友后，就可以互相传音了。余山晴没看出她有什么攻击手段，以为她是需要保护的，没想到她可以自保，就是有点极端。

不太对劲，她又看了一遍她的信息，技能那一栏有一块迷雾消失，又多出现了一个技能【领导者的安全】。

“没办法，我只有这一个被动攻击手段，只有别人杀了我的替身，伤势才能完全反弹。”

余山晴原本还觉得这个技能不够强大，但旁边的莫妮卡抓住了重点，重复道：“伤势？是所有的伤势吗？”

束开诚点点头。

余山晴还是有点不太明白，问道：“怎么了？”

“伤势，也就是说无视对方身体的强度。”莫妮卡凝重道：“这是一个涉及因果的技能。”